司闻一步瞬移上前,直视皇甫皎,开口道:
“吾剑‘惟律’,藏拙两百一十七年,今日请了。”
皇甫皎神情沉静,道:“司闻,我素来不喜你脾性傲慢,可也不愿杀你,御龙京之事与你无关,三息内离开,我不会过问今日之事。”
“我不管你有何苦衷,扫霞城上下数万条人命,不该被你拿来冒险!”
皇甫皎笑了一声,道:“简祚说过,无知是福,看到你,我算是明白了。”
司闻轻轻摇头,他那口青芒八面剑横在身前,缓缓抽出时,其鞘中迸发的剑意刹那间冲天而起,分毫不弱于皇甫皎刚才那清场的一招,连其后的死壤母藤都为之一顿,略显疑惑地朝这边分出几条藤蔓前来。
一身魔邪难近的建议涤荡四方,司闻目光坚毅地开口道:
“洪炉有界,天圆地方。
西极罚圣,燃角东荒。
莽莽凡生,百朝辽疆。
草木难孳,苏息死壤……”
这是洪炉界口耳相传的天文地理书,也一向是天灾之下,三都并立、同道求生的信条。
“……三都同约,劫难并济。百世千年,誓愿护生。”
司闻的本命剑惟律出鞘的瞬间,四周风停雨歇,云淡雾眠,已浑然与惟律剑势于一体,口中所吟,亦遵律而发。
“谓我同道,携手相将。
谓我背道,刀剑相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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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皎一怔,她似乎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好一个刀剑相伤……来!”
随后,此界之中,灭虚之下两口最强的剑终于交锋出了近几百年最为铿锵的鸣响!
……
当剑器的交锋在空中炸响时,在浑然如熔金的夕照下,这场从白天对峙到黄昏的斗法,终于在阴谋诡谲的迷雾里露出了其最狰狞的本相。
汪洋大潮与金石玉律的正面相抗,背叛与质疑的对答已经在这一生剑鸣里彼此心知。
“好剑。”
漆黑的眼仁里映出那撕破天穹的焰火,哪怕是障月一贯对剑器这种兵器抱有一种本能的抗拒,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它几乎是带着诗意的。
好似人们口中的酒一样,越是陈酿的剑,当杀时,也越是欢飨。
——人为什么如此迷恋这种古老的兵器?
——人们在这三寸剑锋上,寄情太多。
障月模模糊糊地想起来自己问过这句话,却又忘了是谁来回答的,只记得不是张讨喜的面目。
这时候,唐呼噜和万贯缺各拿了几张“天书”过来,脸上露出的亢奋让他们本来都快忘了这是在凶险万分的战场。
直到外面那双剑交锋,剑器自带的浩荡天地之气扫来时,他们的神智才为之一清。
“我滴乖乖,动真格的了。”唐呼噜连滚带爬地飞上去,脸上惊魂甫定,朝着下面的万贯缺道,“老万,快上来,你想喂母藤吗?”
万贯缺怀里的天书哗啦一下散落了满地,捂着发痛的头愣了片刻,上来说道:“大祭司,天书皆在此。”
连同唐呼噜的在内一共九页天书,他们体内寄生的死壤母藤祛除了一多半,至少三年内,不必依存于死壤就能在外活命。
唐呼噜感叹道:“不知道邪月老和收尸鬼泉下有知,会不会悔青了肠子。”
她话还未说完,忽然被万贯缺一把拉走,用尽全力逃离正在翻看天书的“大祭司”身侧,朝龙首顶外逃去。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