逶迤一地的水迹在砖石上留下,直通到楚修辰的卧房。
即便数月未归,府上的人仍旧会定时来房内打扫,更何况班师的消息自几日前便满城皆知,今晨还让人又细细里外打扫。
姜知妤紧闭着眼,直到自己听着耳畔的门被破开,随后身子一瘫,落在了柔软的被褥上。
她原先以为只是会被放至房内的圈椅上。
楚修辰手才落了空,便见着姜知妤直起了身子,“我衣裳还是湿的啊……”
“无妨,”楚修辰顿了顿,“床褥可再换。”
“这几日雨水不歇,殿下这几日仍旧要注意身子。”楚修辰瞥了一眼姜知妤,便迅速收回了视线。
姜知妤意识到了不妥,垂下头看了看自己,藕粉色的襦裙被水浇湿地贴于肌肤,衬得她胸口的肤色更胜雪白。
外层是薄如蝉翼的素纱,里头的衣料若隐若现,甚至能浅浅看出小衣的痕迹来。
姜知妤瞬间浑身热了起来,想起身的动作也僵住,不知所措。
所幸并无其他人知晓此事,否则衣衫凌乱属实有碍。在先前谣传下,女子若是落了水被男子救起,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
楚修辰侧着身子,强行扯出其余话题压住这般的尴尬,“殿下今日怎么来此?”
趁着楚修辰背向自己,姜知妤立即理齐自己的衣裙,又将鬓角稀碎的湿发拢到耳后,“我听父皇说的,这几日修辰哥哥会回京复命,便来府上看看。”
她又小声嘀咕了一句:“谁知你府上的下人如此不周到,大半府的人全去城门口迎你了。”
楚修辰其实今晨便进了京,不过无人在当时知晓。只不过有个直觉──
未曾料想,府上众人今日全去接他的凯旋。
“离京数月,多谢今日五公主亲自来探视。”他脸上不知何时腾起了热意,只能背对着缓缓消散下去。
姜知妤最讨厌听楚修辰说这番话,她在他的面前,可从未摆过任何公主架子,她也没有想过把楚修辰当作臣子看待。
大概是男女大防,楚修辰迟迟不曾转身看向她。
姜知妤下了榻,有些愧疚地看着自己身上床上满是淤泥的痕迹,柔声道:“今日看见你,我便高兴了,感觉整个人都好了好多。”
“听闻前两日殿下……痼疾发作,还咳了血,不知今日情况如何?”
楚修辰沉默了半晌,才艰难地将话道出。
手心不知为何,开始微微渗汗。
即便得知如此,可行程还是稍慢了些,没能赶上她的生辰。
姜知妤这些时日时常喝着各种汤药,又随身携带着几粒药丸,其实也不太过于焦虑了,舒展着眉心安慰他。
“也没什么的,就是咳的血有点吓人罢了,我服了药便好了许多。”
她腹诽着,也不知是哪个嘴碎的宫人,居然将此时传得人尽皆知,属实可恶!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