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言商罢了。”司南回答。
司历勤却还是那句话:“既然我对你这样要求,我自己必定会做到,眼下的决定的确是出于对潜在诉讼风险的顾忌,并非我个人的好恶,你不如去找查尔斯,他是酒店圈子里说话有些分量的人物,如果W表示要领投,或许就有人会跟着赌一把,相信效果绝不会比历星差。”
司南知道她老爸的脾气,话说到这份上已经到底了,再多说无益,而且找查尔斯帮忙未必不是一条出路。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打电话给她师傅。电话是查尔斯的秘书接的,说老板正在开会。司南只能留下口信,又埋头苦干。
入夜,大堂前台打电话上来,说楼下有人找她。她第一反应以为是查尔斯到了,有些奇怪为什么不直接上来,查尔斯对这栋楼是熟门熟路的,有这里Executive通行卡,二十四小时进出自由。直到前台把电话交到访客的手上,她才知道在楼下等她的那个人竟是顾乐为。
“是我。”他自信不用自报家门,只对她说了简简单单两个字。
她心中一动,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找她。自她与程致研返回香港的第二天,顾乐为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请她去和他父母饮茶,那之后他们已经整整两周没联系过了。眼下的情况,司南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他似乎也猜到了几分,給她时间,没有主动找过她。她心里感激他这样做,却也很清楚,凭他们之间的交情,不可能就这样不言不语不清不楚的散了。
“去四楼天台等我好吗,我马上就下来。”她想了想,这样对他说。
“好。”他回答。
四楼天台正对着维多利亚港,白天是一个露天茶座,入夜风很大,已经没人了。此时已是十月了,即使是在香港,夜里也有了几分凉意,司南只穿了衬衣半裙,不禁抱紧了双臂,顾乐为见她这样,脱□上的米色风衣,不由分说地把她裹在里面。风衣的衬里还带着一些他的体温,她来不及推辞,那温度便已将她裹挟。她看见他里面穿的竟是手术间的蓝色制服,像是匆匆赶来的,一时间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等到他开口,却是完全不相干的话。
“你回香港那天,我去机场等你了。”他对她说,听起来有些突兀。
她有些意外,不知道怎么接口,只能等他说下去。
“我看到你们了,那个就是默默的爸爸吧?”顾乐为问她,语气倒还是很轻松的。
司南根本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她以为他即使知道了,也会装作不知道,把难题留给她,等她艰难的开口,却没料到他这样爽快的把事情点破了。
她心里难过,却又有种奇异的轻松,对他点了点头,许久才问:“后来你就一个人走了?为什么不叫我?”
“我也不知道,挺傻的吧?”他望着对岸笑。
“那现在为什么又来了?”她又轻声问他。
“我不想继续胡思乱想,弄得我什么事都做不了,”他转过头,看着她说,“也不想让你瞎猜,你有瞎猜吧?告诉我你有。”
“瞎不瞎猜有什么关系吗?”她觉得他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
“只有当你真的爱上一个人之后,才会为他瞎想。”他回答。
她没有,她不得不承认。
过去的两个礼拜,她的全副心思都在别的地方,也不是没有想到过他,但从来没有瞎猜过什么。她曾以为这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简单、直来直去,彼此信任,却没想到还有这个缘故。
她看着他,试图整理出一个合适的句子。
“行了,”他打断她的思路,“你不用说出来,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她讨厌人家不让她把话说完。
“别对我说‘你太好了,我配不上你’,真的,别说那种废话。”他深呼吸一次,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轻松,“也别对我说什么你听不见,你跟别人不一样,你知道我从来就不在乎你是不是聋子……”
她一时骇然,从小到大,在背后嘲笑她的人或许不计其数,但是还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说她是聋子。气愤过后,她方才意识到或许顾乐为才是唯一一个完全不对她另眼相看的人。她一直就在找这样一个人,但他出现的太迟了,感情的事从来就不是公平的,仅仅是五年的时光沉淀,仅仅是因为默默,便可叫她心里的天平彻底偏向另一边。
“……离开我是你这辈子最失败的决定,”顾乐为继续说下去,渐渐不能自制,一次次的问她,“为什么不相信你能重新开始?为什么不相信你能在别的地方得到幸福?……”
她看不得他这个样子,伸手拥抱他,试图安抚他。他几乎立刻就将她紧紧拥在怀中,胸腔剧烈起伏,许久才慢慢平复,环着她身体的双臂也渐渐放松。
临走之前,他对她说:“我想最后去看一次默默。”
她想到过去那个夏天,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点滴,眼眶又热了,点点头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