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的指令并不指向暧昧,只是想看一下棒球棍不同的力度和角度击打人体,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他一向对她言听计从。
未秋哆嗦着手指解开衣领,虽然作为地缚灵的他不能离开这里,但衣服每天都有在换。
他的穿衣品味一向很好,还活着的时候就有种臭美的意思,天天孔雀开屏似的在袖口喷男士香水,现在遍地血腥味压过了淡淡的薄荷味。
衬衫脱掉之后露出光洁细腻的脖颈和胸膛。脱去教化对世俗的禁锢,未秋在秋夜的冷空气里轻轻地颤抖着,健康美好的肉体一览无余。
接下来是裤子,美色当前,春初却一脸冷淡和无语,脚尖磨蹭着地面,磨磨唧唧的真烦啊!
最后被打得头破血流……好在做了鬼之后,非常抗揍。他爬过来抱住她的小腿,粗重的喘息响在裙下,胸膛与背脊满是紫色的淤痕,一条条纵横交错着,火辣辣地鼓胀起来了,显得狰狞而又恐怖。
未秋羞涩地舔她赤裸的膝盖,尸体失温之后显得冰凉彻骨,口腔不再分泌唾液,舌尖也像一片冻僵的烂肉。她决定给他最后一击,却见哥哥喘着气站起来,眼睛湿润,嘴唇殷红,轻轻地附耳过来……
然后就发展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们做爱了。
然而,他还是每天都在去死。
再之后不久,春初决定出国深造。
在未秋的影响下,她的性癖也越来越怪了。
在学校里有听不懂人话的男生追求她,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一下——明明是很正常的误会不是吗?她却猛然甩脱那人的手指,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惊讶的目光纷纷注视过来,春初冷着脸,把手中的玫瑰花束劈头盖脸地砸在那人头上。
玫瑰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
活人体温好恶心。
她简直快要呕吐,回到宿舍,问室友能不能抱一下。室友是个漂亮高挑的外国妹子,闻言有点惊讶,但还是过来温柔地抱住她,女孩子怀抱软软的……春初一下子松口气,想原来我只是讨厌男的。
激素失调的时候,她也约过处男学弟打炮。
小处男刚黏上来亲她的脸,就被春初推开了。
无法接受男人的靠近,她又一次铁青着脸,穿了衣服就要走。
学美术的处男学弟脸色骤然一白,想不通哪里惹怒她了,爬过来猛然抱住她的腰,口舌笨拙地说着中文,求她留下,口音里还有很重的英伦味。
……她没忍住,乐得咧嘴一笑。
“哈哈。”春初大声笑他。
“笑什么嘛!”他涨红了脸,“我才刚学好不好!”
最后还是没走。
***
十年之后她毕业回国,回到久违的、令人厌恶的东亚土地上,湿润的空气里满是草木的味道。
父母从郊区搬走,春初也没有回到旧房子。
未秋还是十七岁的脸和身体,春初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父母因为过去一桩血淋淋的旧事,第一次相信世上有鬼神,不敢再按头让她相亲结婚。
她回到父母的新家取东西,只见宽阔的厅堂正中,液晶电视机的上方,供着一尊眉目模糊的神像。
神龛幽深,黑不见底。白蜡烛沿道而设,火光吞没烛线,冷幽幽地映着父母陌生的脸。
她走过去的时候,感觉到了神龛上一股黏腻的视线。深邃而幽重,仿佛秋夜里浸身的露水,勾连着窗外的树影,凉沁沁地落满肩膀,春初没有在意。
野狗罢了。
春初开了间私人诊所,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平稳生活。直到有一天关门休息,和姐妹喝醉了,被人扶到旧家安置,刚要睡着,就被下体奇怪的触觉惊醒了。
低头一看,原来是好久不见的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