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巴陵公主居然打的是那种方面的主意。
“娘?夜了,可要洗漱就寝?”
门外晚绿的声音响起。
冉颜一边解剖最后一只老鼠,一边声音平平地道:“再过两刻。”
晚绿听着屋里仿佛从地狱里冒出来的声音,不由缩了缩脖,冲厅前的邢娘摇了摇头,小跑着过去与她耳语道:“娘说再过两刻。”
邢娘叹了口气,道:“那就把水热着,过一会儿再往浴房里送水。”
两刻之后,冉颜将老鼠的尸体处理完毕,脱了手套和口罩,拉开房门。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廊上点着灯笼。
冉颜伸了个懒腰,刚准备穿上屐鞋,却被人从背后猛然捂住嘴,还未及有丝毫挣扎,便被人拦腰抱起,飞快地掠向黑暗处。
身后结实的胸膛,和周身散发的冷冽气息,令冉颜只想到一个人,苏伏。
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才堪堪落住脚,苏伏却并未立刻松开她。
冉颜恼怒地一把将他推开,回头冷冷盯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我……”苏伏见她生气,想解释几句,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这事情的确是他有错在先。
苏伏本就是刺客,行事如此也没有什么可奇怪,冉颜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了,缓了缓语气道:“暗夜前来,何事?”
“只是来看看你。”
苏伏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他离开苏州月余,每当一个人孤寂的时候,都会莫名地想起这张秀美却并不灵动的脸,从来没有人给过他这样安心的感觉。他希望冉颜也能够对他有一点点不同,但眼下看来,是他期望得多了。
“你的身份……如何在长安定居?”
冉颜问道。
不过转瞬,苏伏的心境便已恢复如常,“我在医署任职,私下听用于魏王李泰,也住在安善坊。”
对于这等机密之事,苏伏并没有任何隐瞒。
冉颜微微愣住,这种境况,她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如果再继续延续话题问下去,苏伏八成也不会隐瞒,但冉颜现在并不想知道。谈风景?冉颜抬头望了望一片漆黑的苍穹,连想说一句“今天月色不错”的话都不行。
苏伏独处的时候,一个月不说一句话也是常有的事,他此行也只是想瞧瞧她,并没有想好要谈论什么话题。
“娘?”
“娘?”
正沉默着,远处隐隐传来晚绿地唤声。
“那……我回去了。”
冉颜道。
“嗯。”
苏伏道。
冉颜顺着小道垂慢慢走着,暗忖自己与苏伏关系的转变有些令人费解。原本,他应该杀她灭口,而她应该处处提防,怎么看都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为什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呢?
非是朋友,也不是敌人,更不是情人……
冉颜顿住脚步,回过头往刚才站着的地方看了一眼,却见那一袭黑衣,还伫立在树影下,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