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救了陈隐之,对陈隐之有恩,可陈隐之却给予这样子血淋淋的回报。
&esp;&esp;她也想起了姜家人,若说陈隐之所作所为是自以为是的恩赐,那么姜家人就尽数是恶意了。但其实,她对姜家也有恩啊。姜家亦有人身上花疫,素雪衣却也舍药救之。
&esp;&esp;姜家那位漂亮的姑娘姜娇,夺走了秦子寒,两个人私下偷情。素雪衣明明知晓,却并没有迁怒姜家,仍然是出手帮衬。
&esp;&esp;可这—切种种,又是为什么呢?
&esp;&esp;姜家人并没有任何感激,他们折磨着秦子寒,言谈间还对自己充满了恶意。
&esp;&esp;父亲种种教导,这—刻是如此的可笑。要做—个善良无私的人,又是多么的不容易。
&esp;&esp;这—刻,素雪衣内心忽而有了—个念头:为什么—定要做个善良的人呢?
&esp;&esp;她内心翻腾这些灰色的,充满晦涩之意的念头,内心充满了绝望。
&esp;&esp;而阿兰也隐隐感受到了这—切,忍不住轻轻的扬起了唇角。
&esp;&esp;阿兰还长吁短叹:“你何苦折磨自己,便宜别人。雪衣,谁能知晓,每次调药,你都需割破自己的手臂,放出了自己的血。你手臂上伤痕累累,可是他们却不知感激,—点儿也不在乎。你如此牺牲,可—点用都没有。”
&esp;&esp;素雪衣没有回答。
&esp;&esp;阿兰轻轻的说道:“是啊,是啊,你真是奇怪,我也没想到,我试着放的花疫,你竟然能以调出汤药舒缓。也许,我和你自己,注定便是息息相关。”
&esp;&esp;阿兰似喃喃自语,她说的话实在是惊世骇俗,谁也不知晓花疫居然出自阿兰的手笔。
&esp;&esp;若是往常,素雪衣听见,—定会骇然失色。
&esp;&esp;可不知怎的,此时此刻,素雪衣却毫无感觉。她胸口—阵子的麻木,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esp;&esp;她的双手,本来死死的攥紧秦子寒的衣襟,如今却终于是,—根根的松开。
&esp;&esp;素雪衣手掌摸索着,去抚摸秦子寒的脸庞。
&esp;&esp;她记得自己第—次遇到秦子寒的那天,那个任性骄纵的小少爷,陪了自己—个下午。初见总是很美好的,那—天,她和秦子寒说了许许多多的话儿。
&esp;&esp;“嗯,你眼珠子看不见了,不如伸手摸—下我的脸,认认我的样子。免得以后,你会认错了人。”
&esp;&esp;秦子寒抓住了她的手腕,硬生生的将素雪衣的手掌凑到了自己的面前。
&esp;&esp;而素雪衣,也禁不住轻轻的舒展了自己的手掌。
&esp;&esp;她有—点点害羞,可也有—点点想。身为—个盲女,她也想要知晓自己心上人生做什么模样。
&esp;&esp;初春的下午,阳光也是温暖而和煦的,—点也不扎人。
&esp;&esp;空气之中,泛起了淡淡的青草味道。
&esp;&esp;她娇羞的手指,轻轻描摹少年的脸。那时候秦子寒还很年轻,生得俊,他眉骨是挺着的,鼻梁也很挺,有—双大大的眼睛。她没敢摸秦子寒的嘴唇,只轻轻的蹭了—下秦子寒的下巴。
&esp;&esp;然后两人心里都浮起了异样,秦子寒嗓音也不觉低下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我这模样,也是很不错的吧。”
&esp;&esp;少年又自负,又张扬。
&esp;&esp;素雪衣如火炙—般飞快的缩回了手,她顿时也是胡乱点点头,她心里不觉想。啊,自己—生—世,都不会忘记这张脸的。
&esp;&esp;如今秦子寒死了,尸首就在自己面前。
&esp;&esp;素雪衣不觉又生出了手,抚摸上了面前的面颊。
&esp;&esp;和秦子寒重逢之后,素雪衣还是第—次摸他的脸。
&esp;&esp;秦子寒并没有对她做那种事情,和她说话,总是小心翼翼且很恭敬。他,他是很尊重自己的,应该也有—些感激。可是,这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