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你多久没洗牙了?”哈比叫了起来,“满口牙结石,我都看不见你的牙了。”“我只是牙痛!”“当然痛。”哈比笑笑,“改天就不痛了!”“改天?”“对!全掉光,就不痛了。”盯着聂鲁格,“你得先洗牙,你是用保险还是自费?”“用这卡,你洗牙得来四次,左上牙一次,左下牙一次,右上牙一次,右下牙一次。”聂鲁格眼睛瞪得好大:“我住在卡普拉山里,很不容易来一趟,要不是牙疼得要死…”“你还不来呢!对不对?”哈比又笑,“要省时间,就自费,八百块!”“八百?”聂鲁格又掏口袋,“我身上只有三百,刚才吃东西花了三十,还有两百七。拜托拜托!”哈比医生转头看看窗外,又看看大门,哼了一声:“好吧!算你前天、昨天、今天都来,再收你两百七。”突然一阵剧痛,聂鲁格指着嘴:“唔唔唔…这颗痛…”“这颗?”哈比医生敲了敲。当当当!连三声,连痛三下。“我知道!都蛀成这样了,能不痛吗?改天给你补。”总算洗完了,聂鲁格漱口,哈比指着一池子结石和鲜血。“你自己瞧瞧!你那还算牙吗?简直比阴沟还脏。”“可是,可是…我现在更痛了。”聂鲁格歪着脸、皱着眉,“能不能今天做?”“今天没空,而且你得先吃药,消肿了再来。”聂鲁格却一夜没睡好。疼啊!不但那颗牙疼,整嘴都疼。尤其想到哈比医生临走那段话:“治牙,没那么简单!得给你钻开清理,上药,封起来,再打开,你最少得来五次…”聂鲁格连心脏都疼了。
我那医生朋友的话里,还有一句关键,就是“缴了多少挂号费”。在有社会福利制度,譬如全民健保、老人医疗照顾、贫民医疗,甚至只是一般医疗保险的地方,因为“饼大”、“病人多”,就算保险公司(或政府医疗保险单位)给医生的钱只有一点点,医生们也多半不敢不做。因为不收保险,他的病人会跑掉一大半。可是收也有问题,是他赚得不够,甚至如果诊所开销大,他还得赔钱。他怎么办?很简单!他慢慢看。既然你每来一次,都得缴一次挂号费,还可能外加治疗手术费,那费用虽然不多,加起来也还不少,就请你多来几次吧!所以明知抗生素得吃完一整个疗程,七天甚至两个星期,否则容易产生抗药性。他却不一次给你开足,只给你三天的量,三天之后再来,再挂号,再给你开药。你三天之后“半”好了,没空来,没药吃,产生抗药性,那是你的事!你用保险,洗牙得分四次。至于自费,则只要一次。(据说还有医生是保险“马虎洗”,自费“认真洗”。)你牙疼,现在还发炎,不好处理,先消炎,改天再来补或抽神经。而且搞不好,你得来七次。好不容易补好了,或抽了神经,还得磨小,咬模子,做牙套,装牙套。隔两天,你又牙疼,发现装了牙套的那颗牙旁边的牙也出了问题。而且裂掉了,得拔。于是你那牙套白做了,又得在前后牙之间搭桥,把前后的牙齿都套上。天哪!搞不好你半年时间都在为那两颗牙奔波,甚至故意留几个蛀洞不补,隐瞒旁边的问题不告诉你,等你改天出问题,使他的生意能源源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