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三娘以九尾之躯召出魔骨,诸神骇然,张皇而逃。”
浓郁不散的黑云之间,墨一样散着不成形状的魔骨放声大笑,应允白三娘的祈愿,猛然涌入她的身体。
魔骨未曾食言,挥手斩断锁着楼弃舞的铁链,弯腰将他扶起,抱着他轻声安慰。
先帝面色霎时间变得惨白,强行镇定下来捏诀祭出法器与诸神合力起阵,欲将魔骨再次封印。
“魔骨杀神弑佛,九重天血流成河。”
阵起,巨大的金印自天际压下,龙吟震天。
魔骨将楼弃舞放下,哄他到一旁等候,旋即抬掌击碎金印上缠绕着的龙影。
兔起鹘落间,他的手已经穿透先帝胸膛,折断肋骨将温热的心脏掏出,邪气地笑。
——想杀我?你何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分几两。
魔骨慢条斯理地将血蹭在先帝毫无血色的脸上,看着他惶恐不安地抽气,遂微抬起下巴,当着他的面活生生拧下扑上前护驾之人的头颅。
“玄柳挟持观御,逼迫她停手。”
众神难以抵抗魔骨,须臾间死伤无数,伤口里淌出的血将弑神台四面八方的莲花花瓣染红。而台顶的佛祖垂眸望着这一惨象,慈悲含笑。
玄柳亲眼看着自己的父王被剖出心脏,悲痛震惊之下欲再次挟持楼弃舞,阻止这一场血腥的屠戮。奈何楼弃舞有魔骨相护,他根本碰不到楼弃舞。
是故,紧急之下,他不得不咬牙举剑抵在听见动静摸索而来的观御颈上。
那一刹那,诸神皆惊,就连捂着心口奄奄一息的天帝,都错愕地张大眼睛。唯独被魔骨剥夺心智的白三娘不为所动。
直至利刃割开喉咙,观御颤着声音害怕地向白三娘求救,而体内温热的血洒在白三娘手背上,一个母亲的本能终于胜过魔骨暴虐的杀欲。
白三娘骤然清醒。杀红眼的魔骨被她压制,囚入识海中的牢笼。
“玄柳暴怒,弑父之仇让他不顾往日情谊斩杀白三娘。”
白三娘望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望着被血染红的莲花台,知晓自己无路可退,也从未想过要退缩。
玄柳不会放过她。众神不会放过她。
她也不会放过自己。
玄柳放开观御,飞快地捏诀封住他的经脉,而后提着剑一步步朝白三娘走去。
剑上沾的是观御的血。
顺着剑刃一滴滴往下落,在白玉石板上刻出蜿蜒的痕迹。
——你罪该万死。
白三娘笑看落雨剑斩下。
“楼弃舞为救母亲,死于非命。”
千钧一发之际,楼弃舞不知从何处来的气力,遽然冲向白三娘。
玄柳瞳孔一缩,但再想收回剑已来不及,只能任由剑刃没入楼弃舞后背,再穿出胸膛。
那具瘦小的身躯倒在白三娘怀里,痛苦地痉挛着。
——娘,我好疼。
白三娘愕然无声,张口无言,眼泪落在楼弃舞的额头上。
“但诸神仍不肯放过她,最后逼得她抱着楼弃舞跳下弑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