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周江澜恼恨地吸气,再吐出来,直到自己像离开水面的鱼。原来爱能生恨,感谢周迟让他明白这个道理。这恨能加深爱,当觉察出自己埋怨她的同时,他感觉更加爱她。好的,坏的,都是他的觉悟。
&esp;&esp;韩敬离开得太久,久到周江澜怀疑自己是个闯空门的窃贼,或者庭院的树的一员。他应该责怪师兄,师兄取笑他,还把他晾在这。但再坏也坏不过周迟了。他又坐了一阵,携着沉淀下来的凉意去找师兄。他路过一间窗子没合的屋前,听见里面在吵架,有韩敬的声音,还有年长的嬷嬷的声音。
&esp;&esp;“我管不了他,他爱如何如何。”
&esp;&esp;“他毕竟是你的亲弟弟。”
&esp;&esp;“那又怎么样?何况他不是我亲兄弟。”
&esp;&esp;“哥啊!”
&esp;&esp;“天助自助者。”韩敬带了些自暴自弃的味道,“我瞧不起懦夫。”
&esp;&esp;直到这一刻周江澜还认为韩敬说的有道理,但紧接着他听见他说:“他愿意死,就不要拦他,让他自己选。要是死了对他更好,我给他递刀。”
&esp;&esp;很快,里面有人跑出来,年长的嬷嬷满脸焦躁。
&esp;&esp;周江澜还没想好说辞,就被她拉住衣袖往门里走,道:“你就是大少爷常说的那位,那位……你帮我劝劝他,叫他们别闹了。他们都大了,我说什么他们都听不进去……”
&esp;&esp;那嬷嬷把周江澜推到韩敬身边就出去了,留下他们俩和在场的第叁人。周江澜惊喜地发现这第叁人就是前几天在清妙观遇到的那人。
&esp;&esp;韩敬向那人道:“祖父传下来的佩剑在我卧房,我去拿。”
&esp;&esp;周江澜拦住他:“师兄,你做什么呀?”
&esp;&esp;他一出声,那第叁人活过来似的,眼睛溜溜转了一下,愣愣地看向他。周江澜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算是自证身份。
&esp;&esp;韩敬轻巧地道:“有人想自尽,缺一柄好刀。”
&esp;&esp;“你,你……”
&esp;&esp;周江澜气得扁了嘴。
&esp;&esp;“别指着我。”韩敬提醒他,“想说什么尽管说。”
&esp;&esp;“你怎么可以这样?”周江澜一开口就后悔了,但也只能继续说下去,“他是你的弟弟,你怎么能这样说他?你的嘴这么厉害,怎么不去把那把剑全部吃掉呢?”
&esp;&esp;周江澜悔得肠子都青了。周迟想和他吵架时,他总是从正面避开,那并非是他有着冷静的天赋,相反,他言辞匮乏,完全不擅长拿话语攻击别人,也不像周迟,无心之间就能说出伤人的话。
&esp;&esp;韩敬迷惑地看向他。
&esp;&esp;韩敬家的弟弟低声道:“大师?在下也姓韩,名慎,昨日去清妙观没见着你,还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了。”
&esp;&esp;韩敬道:“你们认识?”
&esp;&esp;周江澜道:“别叫我大师了。”
&esp;&esp;韩慎道:“没想到你年纪这么小,比我还小几岁。”
&esp;&esp;韩敬道:“他是人小,却很有智慧。”
&esp;&esp;周江澜道:“我还没有原谅你。”
&esp;&esp;韩慎道:“哥哥也是为我好。”
&esp;&esp;周江澜道:“他才不是为你好,他不关心你。”
&esp;&esp;韩敬道:“我还不够关心他?别人的事,你明白什么?”
&esp;&esp;正当叁人僵持住,院子外又有来客。周江澜跟着韩敬去开门,韩慎跟在周江澜后面,尾巴连着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