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为“挺尸”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尤其是对一个满怀心事无计可消的人来说。空气中若有似无地残留着欢爱后的暧昧气息一点点蚕食着她敏感脆弱的神经。终于……不知过了多久,延年咬牙坐起身,恼恨地将自己的枕头也扔到了地上。两只雪白的枕头躺在地板上相距不过半米,看起来极其讽刺。竖起耳朵听了半晌,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悄悄将门裂了个小缝朝最有可能有人出没的客厅和书房瞄了两眼,同样没有人活动的迹象。这样她才放心大胆地披上睡衣出了卧室去浴室洗了澡。
水温有点偏高,延年却浑然不觉。她只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既可笑又可悲。
一百多平米地房子。同一屋檐下。两个人就算面对面碰上了也绝对算不上什么稀奇事。至少概率要比目睹披头散地贞子小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高太多了。那她究竟在害怕什么?
想当初。宋律伟先行去了美国。两人之间隔着个太平洋。后来。她也迈出了国门。到了迷雾重重地不列颠。隔在两人中间地换成了大西洋。但这些都挡不住想见地思念。闲来无事地时候。她喜欢将自己走过路过地风景拍下来。通过电子明信片地形式寄给宋律伟。每一张相片上除了附注拍摄时间和地点。有时还会添几句兴之所至地话。兴高采烈地、迷茫地、不知所云地……仿佛一切都不重要。只是单纯地想让他知道自己地存在、分享自己平淡生活中地点滴。
不想现在好不容易住到同一屋檐下却……延年甩了甩头。拒绝深思。只是借着水流拼命搓刷自己地身体。
事情走到这一步。是她不曾料想到地。她问自己。如果宋律伟在白纸黑字地证据面前还能面不改色地装傻充愣到底。她是不是该配合他继续扮演幸福地傻子角色?抑或从一开始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连问也不问?
不。不可能。
延年摊开手心接了一捧水哗啦一下全泼到了脸上。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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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年有一个习惯,是留学时养成的。当她遇到极其烦心事的时候,就会坐在床上将干净的衣服一件一件摊在手边,叠好、摊开、再叠、再摊……跟服装店的机械理货员一样。如此反复,见过这阵仗的室友都说看不出原来她还有强迫症倾向。对此,延年总是一笑置之。因为能叫她做出如此举动的事毕竟是少之又少的。
自打回国南下s市,这还是头一回。
衬衫、T恤、长裙、毛衫、夹克、风衣……四季必备的常服差不多每种款式都有经手。不知叠到第几遍的时候,延年突然没了兴致,只想找个地方把所有东西连同自己一起塞进去才好。一只脚挂在床边晃荡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床板,这让她想起原来床底下还收着一个大小适中的旅行箱。以前留学时用过的,一直没舍得丢。
箱子里有一些没用的书,所以拖起来比较沉。延年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挪出一半儿,期间还不慎碰倒方凳一只,“碰”的一声响,地板遭了殃。
“你在干什么?!”宋律伟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外,听到屋里有异响不假思索地便将房门“哐”的一声推开了。
“我……”延年懵了,她完全没想到宋律伟会在这个时候冲进来。由于整夜没合眼,加上逆时差的折磨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布满血丝,很是吓人。
“你想去哪?”宋律伟瞟了一眼床上整齐码放着的一堆衣物,还有延年半蹲在床前拔萝卜一样的姿势,以及她紧握着的旅行箱把手,一切似乎不言自明。
去哪?延年她显然还没想到这一层。只是宋律伟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拷问政治犯,叫她听着很不受用。“不是说要我陪你去香港的么?好呀,现在我答应了。等我收拾好行李,就可以出。怎样?这下你可满意了?”她这人就这样,一旦执拗起来若不沉默那必然是要针尖对麦芒地顶回去的。
宋律伟当即没表态。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肯先把目光收回……(快捷键:←)(快捷键:回车)
………【第64章 旧账重拾(3)】………
第64章旧账重拾(3)
宋律伟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延年这么快就回转了心意。他一言不地撇过头冷冷扫视了一遍屋里所有的摆设,想要从中寻得蛛丝马迹。当他的目光重新凝滞回到那叠码放的整整齐齐的衣物上的时候,一抹让人心寒的冷笑忽地爬上了嘴角。“6延年,没想到原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与那个人一道远走高飞!”
“宋、律、伟!!”延年来不及收回的视线里除了惊诧更多的是愤慨。“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他怎么可以用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她?!难道在他眼里她真就如此不堪吗?
其实,当那句话莫名其妙溢出口的时候,宋律伟在心里已经打了个隔愣。但延年的反应来得实在太强烈了,大大出了他的预期,让他不禁联想到一个成语叫做“恼羞成怒”。于是更加不肯松口了。“难道不是吗?你口口声声说收拾行李是要去香港,如果只是去香港玩个三五天,有必要跟搬家一样把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打包带上吗?”
“你——”
“还是说你根本就是想移民出国,永远抛弃这里的一切?”宋律伟此时早已失去应有的理智,所说的每字每句都像是从设定好的答录机里蹦出来的。“哼,不过真是可惜得很。没有护照,我看你是哪国也去不了。”
这个时候,延年已经不想再为自己辩解什么了。
宋律伟说的没错,没有护照,确实没法迈出国门半步。而他不过是吃定自己的护照在他手上而已。
其实,不光是护照,包括结婚证书在内的重要证件几乎都被宋律伟连同重要的商业合同一起锁在了书房的小保险箱里,琐事概不过问的她从来都没有试图知道过密码。除非宋律伟亲自打开保险柜将东西递送到她手上,否则她是不可能拿到的。
“你当真以为我没有地方可去了是不是?”延年花了很大的劲才让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干涩。说完这话再看先前不知何时顺道攥在手里的那件衣服,简直都快被拧成麻花了。
“你还想去哪?不如说出来听听,或许我还可以给你参谋参谋。”这回,他没有冷笑。只是说出口的话依旧叫她觉得寒心无比。
“不必了。”延年撇过头。再不肯用正眼去瞧宋律伟。说她是鸵鸟也罢。总之她现在哪也不想去。就想图个眼不见为净。
但宋律伟显然不会叫她轻易如愿。准确地说。延年拒人于千里之外地态度已经成功将他地怒点拔到了最高。现在。明明她就坐在三步开外地地方。低着头却连个表情都看不真切。在她地眼里。他只怕连一只苍蝇都比不过了。这样地认知让宋律伟一时间很难接受得了。与此相比。他倒宁愿她朝自己瞪大眼睛呼天抢地来得好些。那样地话。至少还能证明在她心中尚且有他这么一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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