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吓得赶紧抱住他。「干嘛呀,你你你……」她原本想着撒个娇让沈晏清背自己过去,谁知道他就这么直接把她托起来了。就像是大人抱孩童那般的姿势。更何况,他另一只手还在撑伞。南歌想让他放自己下来,可又不敢挣扎,怕连累他一起摔下去。沈晏清没接话,微微抬高伞面,看清前方的路。翻修的小路只有一小段还没有弄好。南歌身材娇小,他抱起来并不吃力。他步伐很稳,并没有南歌想象中的那么艰难。回到前宅卧室,南歌没熬住,外套都没脱,趴在床上就睡着了。沈晏清小心翼翼勾住她的肩,把人翻过来,把外套剥下去,才重新把人塞回被子里。南歌这一觉直接睡到下午。再起来的时候,天色都黑了。下面的其他长辈已经在吃饭,可沈晏清没动,依旧守在卧室里。「你干嘛不先下去吃饭啊?」听到声音,沈晏清把手里的书合上推回架子里,转身朝她走过去:「我不是说了不舒服吗,哪有现在就下去的道理。」南歌一想,也是。而且她还在睡,沈晏清没一个人下去,也是为了她着想。两人一起下去吃了晚饭,然后又赶去祠堂。天色昏暗,沈晏清拿着伞跟在南歌后面。长廊里,南歌步伐匆匆,还时不时地回头催促一声:「快点啦。早知道我就不睡了。」她本来只是想眯一会儿,谁知道就到晚上了。眼下这个时间才过去,长辈们没骂他们都算不错了。「不急。」沈晏清无奈笑笑。其实他们两人刚才出来的时候,父亲和叔叔就说其实不用再特地过去了。「那可不行。」南歌才不听他的,她脚下一顿,突然转过身。「旁的不说,过去和爷爷说说话总是要的吧?」好在沈晏清跟的不是很紧,两人这才没有撞上。他稳住身子,抬手抓住她的手臂,帮她开脱道:「没关系的。爷爷不会怪我们。」南歌努努嘴,知道他这话只是安慰而已。谁不知道沈老爷子最看重「规矩」二字,光是看沈晏清的性子就知道他小时候一定没少受苦。他牵起她,慢慢往前走,同她说着小时候和爷爷的事情。出了长廊,男人将伞撑起,提醒她走慢些,注意脚下。原本也就十来分钟的路,被他刻意拖慢,硬是走了块半个小时。这段时间南歌一直连轴转,本就没时间锻炼,一进祠堂,她解脱般的跪在蒲团上休息。沈晏清从佣人手里接过几根香,示意对方可以离开。南歌缓了几秒,起身过去和他一起上香。紧接着,两人回到后面,沈晏清扶着她跪下去。一个头重重磕了下去,南歌直起身子,循着老爷子的牌位看过去,说着:「爷爷莫要怪罪,孙媳学业繁重,一直没机会和沈晏清回来陪您说说话。最近孙媳每天学校和公司两边来回跑,才两个月不到,就瘦了六斤。」沈晏清没说话,安静地陪在一侧,听着南歌一人断断续续地说了很久。先前南歌一直很怕他这位早就辞世的爷爷。她对爷爷好似有什么刻板印象似的,觉得爷爷并不是一位很好讲话的老人。于是后来他有空就带着南歌过来说说话。那段时间,南歌本身情绪也不太好。祠堂空旷,香火烟雾缭绕,躁动不安的情绪瞬间能得到缓解。加上南歌本身就比较话痨,一开始还比较拘谨,后来说着说着就愈发放肆,也就没什么顾忌。祠堂这边就像是一个树洞一样,能倾听她所有的烦恼。又是一番倾诉后,沈晏清上前把她扶起来,俯身又帮她揉了揉膝盖,「还能不能走?」南歌还没正式步入社会,突然进了公司不说,还要担起大任,她压力很大。想来她这段时间就不太轻松,今晚陪爷爷说话的时间都比往日要长。他虽然这段时间和南歌一直有联系,也有见面,但明显南歌并没有一五一十地告知所有的烦恼。刚才这段倾诉,他听得直皱眉,几次差点出声打断。「没事没事。」南歌把他的手拂下去,小声嗔怪:「你在这儿让爷爷看到了算什么呀。」沈晏清失笑,「我怎么了?我关心自己老婆还有错不成?再说了,爷爷可不是那样的人。他老人家从小就同我讲,老婆是用来疼得。」南歌推搡着他往外走,她可不想当着列祖列宗
的面撒狗粮。「雨停了啊?」一出门,南歌才惊觉两人在祠堂里待了太久。她有些懊恼,回头张望一眼,揪着沈晏清的外套衣袖,眼里局促不安,「哎你说,爷爷会不会觉得我烦啊?」「这样会不会……太叨扰他老人家了?」沈家人都低调内敛,沈爸那一代人是这样,沈晏清这一代也是这样。虽然小堂弟平时比沈晏清活泼,可每次来祠堂这边时,也是很老实的。全家上下,唯独她这个刚进门的孙媳妇,性子过于闹腾了些。她话好像不是一般的多。她一直很畏惧沈晏清的爷爷,一部分原因是那些「传说」,另一部分原因是,她自己的爷爷奶奶都不喜欢她,所以……沈晏清在她面前蹲下身子,示意她先上来。南歌腿确实有些麻了,犹豫了一秒顺从的爬到他背上。走出去一段路后,沈晏清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响起,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不会叨扰,也不会怪罪。相反,爷爷会一直庇佑你。」「要是爷爷还在的话,你就不会这样怀疑了。他一定很喜欢你。」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甚至不需要对视,光是听她语气里隐隐地小心翼翼,沈晏清就能猜到她此刻在想什么。「真的?」「当然。」「小时候其他长辈与爷爷聊天时总会谈起我这样的性子,适合什么样的女孩。看似是闲谈,其实都在试探。」「他们都觉得我的婚事一定是爷爷做主,所以都很好奇爷爷的想法。」「那爷爷怎么说?」「原话记不太清楚了,那时候我还小,这也是后来叔叔他们转述的。不过大概意思是,性格家世没什么标准,只要我钟意就好。」「你那么好,怎么会惹人嫌。以后千万不要这样想了,再这样下去,爷爷可就真该生气了。」男人回头揶揄的瞧了她一眼。南歌抿了下唇,闷闷地哼了声。她没说话,只是双手圈住他的脖颈,趴在他肩头轻轻蹭了蹭,用动作回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