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捉住,褚尧分明痛得嘴唇微颤,却极力压抑着喘息,苍白的神色间带出一抹异样的亢奋:“能痛阿珩所痛,孤甘之如饴。”
君如珩浑身过电般一震。
东宫怎么看,都不像有受虐倾向,那么这句话就有点要和自己同生共死的意思。
从前不是没遇到过能担着自己一条命的战友,君如珩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对方,但唯独不会和那人抱怨,自己身上的伤有多痛。
知疼知痒,原也是一种亲密无间的象征。
君如珩停顿数秒,突然道:“真的好疼啊,殿下。”
褚尧寂了一下,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趁人之危”般按在君如珩胸前伤口,另一只手则攀住他后颈,将人猛推向墙角,随即整个身子都欺上前去。
“噗”,烛火灭了,牢房中顿时陷入漆黑。
狱卒巡弋的声音由远及近,君如珩不知褚尧今日来是否得武烈帝首肯,唯恐落人口实,用力搂住他腰身,将其罩在了身下。
褚尧颠簸间无处可扶,按在君如珩胸口的手又加重了力气,让人以为他是在害怕。
君如珩痛得“嘶”声,屈肘撑在褚尧两侧,撑担起大部分身体重量,嘴里不忘宽慰:“忍耐些,只是循例查房,有我呢。”
闻声,胸前压迫感消失了。
君如珩不妨他手松得这样快,骤然失去支点,整个人都压在了褚尧身上。
“抱歉,弄脏你了。”君如珩伏在他肩颈,略微喘息地说。
重创未愈,他浑身又是血又是脏污,连累了珠玉一般干净漂亮的褚尧,君如珩觉得实在是种罪过。
褚尧一动不动,直到黑暗里脚步声近了又远,他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君如珩要抬身,褚尧飞快地手掌上滑,把人摁低,让他与自己呼吸相闻。黑暗里,君如珩听见褚尧低沉的嗓音,幽幽荡在耳边。
“阿珩想做什么,孤又怎会不答应。总这样擅作主张,孤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想要罚你的心思呢。”
语气不凶,似叹又似感慨。昏暗模糊掉了褚尧眼神里的狠绝,使他话末甚或带上了一丝嗔怪的意味。
君如珩越发觉得,这是爱惜的意思。就像真正关心你的人,在出事那刻往往也最生气一样。
从来行事磊落,迈出一步就绝无反悔的君如珩,平生第一次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起自己做出的决定。
他抵蹭着褚尧鼻尖,语中含愧:“可我真的是燕藩细作。”
褚尧手指微收,勾着君如珩散乱的头发,迫使他与自己视线相接。
“你说,孤便信你。在孤这,唯一不可恕的罪过只有背叛。阿珩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