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然一声撼天巨响,水又在发怒了!
一道无法抵挡的洪水猛地破门而进,钱柳、杨行密、住温犹在庙内,庙中又无其余出路,三人顿成瓮中之鳖,只有庙顶才是唯一逃生之路。
然而洪水来势汹涌无匹,不独冲破庙门,还同时从外撞裂庙之四壁。庙壁遂再也抵挡不住在外的洪水,当场全告崩塌,“哗啦”一声,洪水立从四方八面涌入,席卷三人。而本来是唯一生路的庙顶此时竟然破成碎片,大量洪水挟着庙顶碎片,俨如天塌般向三人重重压下来!
住温只懂得慌张失措,惊嚷∶“哇!这次当真是大难临头啊!”
眼看三人势必给洪水淹没,生死存亡间,钱柳与杨行密互望一眼,双方均知必须联手方能脱险。就在五方洪水已侵近他们方圆八尺刹那,钱柳毅然双掌齐翻,两股雄猛无俦的掌劲直贯左右掌心,打出金钱掌以凌厉见称的一式━━“排山倒海”!
此招一出,掌势当真劲如排山倒海,顿把其中两道洪水冲势稍为遏止,而杨行密亦刻不容缓,同时运腿踢出黑云密布腿法之━━“风卷楼残”!
一道腿劲闪电自杨行密腿中回旋而出,俨如龙卷风般把其余两道洪水卸开。顷刻之间,地上四道洪水已然受制一时,但三人仍未能有半分喘息,因为最可怕的一道洪水已从天而降,压至三人头上两尺!
千钧一发,钱柳双掌一合,真气白然从指尖射出,猛把顶上的洪水逼开一线空隙,跟着左右掌迅速摊分,这道真气居然一分为二,正是金钱掌绝学之━━“撕天排柳”!
好一招“撕天排柳”!这招用于钱柳手中虽未能撕天,却足可撕水。只见左右两道真气随着钱柳的手,硬生生把压下来的洪水一撕为二,逼于两旁泻下,中间更空出一条尺许宽的罅隙。
生机乍现,钱柳立即吐出一个字。
“跳!”
“砰□”之声不绝于耳,整座庙顿遭洪水轰个支离破碎,瞬间沉没于怒涛中。
就在庙内一些碎木梁浮上水面之际,三条身影才飘然落到这些木梁之上。
钱柳等人终于在最后一刻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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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恶
三人在飘浮着的木梁上站稳后方才极目远眺,但见青衣江畔江水滔滔,水涨潮高,滚滚温花宛如一条万里巨龙般汹涌腾动,像要把世间万人万物吞噬于其龙口之内,凶恶已极。
这条巨龙,想必是衣江与大渡河一带洪水为患所致,所未料到洪水毫无先兆,突如其来,相信岷江彼岸早已沦为泽国,不少平民惨遭殃及。
想不到适才那个神秘庙祝所言非虚,乐山这带果真如言出现大难,但那个庙祝在这片洪流中已不知所踪。
洪流纵猛,但此时涌至乐阳村口,一时间也未能再行侵前。盖因乐阳村本位于一地势较高挺之平原,而村内与村口亦足有半里之遥,故一时三刻之间,洪水仍未能祸及乐阳村。
不过瞧洪水蔓延之势如此急速,相信不消半个时辰,届时水位暴升,便会把整个乐阳村吞没,彻底毁灭!
杨行密急道∶“糟!这次洪水猛如千斤,若再如此下去,乐阳村内所有人势必死个精光,我们决不能够坐视。”
住温插嘴∶“杨,那班村民如此横蛮无理,我们其实也自身难保,犯不着…”
话犹未毕,杨行密已凛然截断他的话∶“温,话不应如此说!他们纵有千般不是,毕竟也是神州一脉,血浓于水,我们一定要赶去通知他们!”
住温但听杨行密语气居然罕有的凝重,也自知出言轻率,即时垂首噤声。
杨行密转脸问钱柳∶“钱师兄,救人要紧,希望你别再介怀他们对你所干的事,不记前嫌,与我一起助他们一臂之力,如何?”
他满腔热切,钱柳却不置可否。杨行密见他默无反应,颇觉失望,暗思∶世上难道真的没有胸襟宽容、磊落的人?
但目前形势已不容许他再逗留下去,不禁无奈道∶“既然钱师兄执意若此,我惟有自己去了。”
说罢即时展身点水而过,直朝乐阳村之方向纵去,身形潇洒快绝。
住温在后嚷道∶“杨,等等我!我也一起去!”
难得住温也深明大义,紧追其后。不过他轻功底子远较杨行密逊色,只好一边借助浮在水面那些较为粗大的木碎,一边跳跃而前。
可是不及十步,一不留神,便失足误堕水中。就在此是一人突从后抓着他,把他拉出水面,再顺势与他一起腾身而起俨如奔雷般向乐阳村驰去。
飞驰之间,住温微侧小脸回望,欲看身后的到底是谁,一瞥之下不由得异常惊异。
这个人竟然是钱柳!
虽然时近黄昏,乐阳村市集内依旧一片车水马龙,满布摆卖的摊挡。许多妇女犹在忙着买菜弄饭,但见她们有些背着幼儿,有些手牵稚子,买的买,卖的卖,仍不知大祸临头。
倏地,一条小身影恍如天神般从天而降,落在市集最挤之处,甫着地即高声嚷道∶“大家快逃!”
市集内虽是异常喧哗,但这叫声贯注内力送出,众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单市集内的人,全村村民也同时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