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然倏地将冰魄剑抽了出来,长剑入手的感觉实在太迷人了,浑身的骨骼都为之轻巧灵动起来。抖手舞了一个剑花,我在小屋有限的空间里走了一遍,原本浮躁了数日的气息霎那间就沉静了下来,灵台一片清明。我顺手将冰魄剑入鞘,转身继续察看剑匣里另外的东西,是个碧玉药瓶,打开嗅了嗅,很刺鼻的味道。
“是宫主特意从雾山送来的春枯水。”姬檀黏在我身边小声说。
我知道是春枯水,抹在伤口上痛得要死,三个时辰止血结痂,二十个时辰疤痕掉落,伤口光洁如新的绝世灵药。就这么一瓶东西,这么快就从雾山送了过来,那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啊?打死我也不信是姑姑主动送来的。不过,是谁送的也不重要,送来了就用呗。
我才对着镜子坐了下来,姬檀就在我身后嘀嘀咕咕地建议:“阿丹,你……你身上要不要也抹一点?我……我让凉沁进来帮你……啊!阿丹你干什么??!!”他用力地抓住了我的右手。
“不是你让我把脸上的疤痕弄掉的么?”
“可……可是……你为什么拿着匕首……对着自己的脸?”
“伤口早就已经结疤了,要弄掉只好重新把疤痕划开,再抹上春枯水……”
姬檀始终没有放开我的手,抿着唇,目光恐怖地盯着我。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耐烦,稍微用力就挣脱了他的束缚,将匕首丢在妆镜台上,无奈地问:“皇上,陛下,少爷,你到底想我怎么办?”看着我的疤痕不顺眼的是你,现在不许我动刀子的还是你。我在人前给你下跪磕头,叫你主子皇上,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啊?!
姬檀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小心翼翼地坐在我的身边,说:“阿丹,真正喜欢你的人,不会介意你脸上有没有疤痕的。”
我也不介意自己脸上有没有疤痕,别人介不介意,那就更加不关我的事了。倘若不是你这个皇帝觉得带着一个毁了容的宝林出去掉价儿,我犯得着在自己的脸上做文章么?我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姬檀蠕动着嘴唇欲言又止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话:“我……我觉得……”
话音刚落,外边皇帝寝宫里传来魏展颜匆忙的脚步声,他不敢随意进来我的屋子,站在门外的绣屏处急切地禀告道:“陛下!南疆急报!北书房议事大臣恭请陛下驾临北书房!”
姬檀霎时间就站了起来,匆忙走了两步,又回头望着我:“阿丹,不许动那伤药。”大概还是不放心,居然冲上来一把将我放在妆镜台上的碧玉药瓶揣进怀里,用力拍了拍,这才匆匆忙忙地跟着魏展颜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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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是天天跟着姬檀形影不离的,不过,他每隔十天就会去南北书房议事一次,南书房是每旬逢七的日子,北书房是每旬逢九的日子。这种议事被称为内阁廷议,一旦开始就是一整天的时间。莫说我这样位份底下的后宫进不去,身为皇帝侍卫长的魏展颜照样不能踏入书房半步,进去就是濮在那样的凄惨下场。所以,只要姬檀去书房议事了,他就会特意让我留在寝宫里自己玩。
我素来不喜欢待在屋子里,火龙烧得太暖和了,若不是姬檀怕冷,我只怕天天都蹲在室外。转身将匕首和冰魄剑都收好,藏在了绣床的上边,倘若不是武功高强有轻功的人,想发现剑匣除非在我屋子里搭梯子。之后就一身轻松地走了出来。
凉沁也没有跟着去伺候,正在寝宫里焚香,看见我往外走就连忙招呼道:“殷主子!”
我停下脚步看着她,说:“有事么?”
“皇上交代您不能随意出去,再过几日就是正旦了,宫里上上下下到处都是人,倘若不小心遇见位份高的内廷女官,恐怕您是要吃亏的。”凉沁紧张兮兮地跑了过来,只差没有伸手拉着我了,“莫轻言死得不明不白,慈宁宫那边还烧着一肚子火呢,陛下在北书房议事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您还是当心一些。”
“没事,我就在外边坐一坐。不出去。”我也没顾得上拿斗篷,径自走了出去。
屋里屋外就是两个世界,说起来,上京的冬天比雾山暖和不少,山里入冬就冷得不行,每年刚刚进了腊月,绯妆就死活赖在屋子里不肯动了,陪着我练剑的都是紫靥。我就穿着一袭单衣坐在主殿的御阶上,杏黄色的衣袂在寒风中猎猎抖动,很快就吹得遍体生寒。
不知不觉地就开始想念绯妆和紫靥了,不知道她们在上京好不好啊……
凉沁拿着斗篷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说道:“殷主子,您好歹多加件衣裳。”
我有些无奈地接受她的好意,已经说了二十遍了,她还是觉得我肯定会生病。
姬檀不是说她也粗通武艺么?怎么就不明白有人习武之后已经不适应温暖了?细节处和我这么较劲,真的很累。我不喜欢有人处处都关心着我的衣食起居、言行举止,偏偏到了重华斋之后,每天跟姬檀同居一室,同寝一床,连我出恭时用什么草纸,沐浴时用什么澡豆都被过问得一清二楚。我皱皱眉,立即有人问是否不高兴不快意;我坐着发发呆,立即就有人过问是否不好玩太无聊……是,这是好意,这是殷勤的逢迎,得到这种照顾的我应该感恩戴德,懂得珍惜。
可是,真的很讨厌!我不想对别人好,所以,也不喜欢别人对我好。我就乐意一个人蹲在无人问津的地方,一箪食、一瓢饮、一柄剑,于愿足矣。人多的地方,麻烦事情怎么也这么多呢?!
我有点郁闷地拖着斗篷上的玉锁扣,背过身子一言不发地盯着御阶的角落,假装没有看见欲言又止的凉沁。安静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凉沁柔柔软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殷主子,奴婢给您做些小点心尝尝好不好?”
“我不饿。”别以为你跟你主子姬檀一样,说点好听的话,我就会对你好。
凉沁笑眯眯地还想说什么话,我已经倏地站了起来,冷静地说道:“你在此地不要乱动。我去北书房看看。”利索地将斗篷上的风帽罩在头上,扣上颈项处的玉锁扣,足尖轻轻一点,人已经跃上了天元宫的房檐,飞快地朝着南边的拙政殿掠去。
天元宫和拙政殿虽有内廷与外朝的区别,实际上隔着的也不过是一道宫门。两宫俱在子午线上,拙政殿稍微高于天元宫,彼此距离不过三百丈,加之宫室空阔,人烟稀少,我就是坐在天元宫寝殿里边,一旦运极耳力,想要清楚南北书房的飞花落叶也不是难事。不过,这样运功太过耗费内力,一般来说,我是宁可跟在姬檀身边保护他的,除非他每十天的例行内阁议事,我无法跟着进去书房,只好蹲在天元宫里暗暗保护。
姬檀离开之后,我的耳力就已经远远散布了出去。原本一切都和寻常一样,姬檀身边虽然有盯梢的眼睛,不过都很安分,我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不过,就在刚刚,我听见了北书房不同寻常的动静:起码有十二名江湖上难得一见的高手朝着北书房潜伏了过去。
不是我不放心魏展颜,不是我不放心姬檀的亲卫,而是我不能再看见自己人的鲜血了。
姬檀带着重伤抚摸重华斋墙壁的样子,我不想再看见!
天元宫的侍卫大部分都跟着姬檀去了北书房,剩下一部分是眼睁睁看着我跃上房檐的,不过魏展颜事先就交代过什么,他们很识相地假装没看见。待我从天元宫出来之后,急速的身形与合适的技巧,很完美地让我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拙政殿西北角的偏殿周围。
未央宫里虽然少见草木,高明的刺客想要潜行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