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发病的那几匹马服了药虽有好转,但是否可以辅以其他办法让它们更快康复呢?”
少年人求知若渴,主动跟在明曦身后,一边聆听她的解说,一边飞速记下明曦说的关键点,还不停点头应是,时而惊讶、时而赞叹、时而拍手称好。
他一双眼睛都落在明曦身上,神情虔诚认真,耳朵尖却红红的。有时候明曦回转头跟她说话,他笑容里便多了几分羞涩慌乱,等明曦把脸转回去,他又不由自主地追随。
明曦也很有耐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时候小张马医回答得好,她还会给以鼓励的笑容,眼睛弯弯亮亮,很温柔的样子。
原来郑汝孝说她受欢迎竟然是真的吗?
那在百和堂的时候,那些人也是这样围着她,她也是这样对着他们笑的吗?
裴衍抿了抿唇,提步跟了上去。
他们是在谈正事,还有郑汝孝与其他三位马医跟着,众目睽睽之下,小张马医不可能对明曦做什么。
想是这么想,但裴衍依然觉得两人靠得太近,这样很不妥。
随着他走上前来,其他人自然而然地退开。
就算小张马医有再多的问题,也只能让开一步,让裴衍跟明曦走在一起。
夏日晨曦中雾霭淡淡,打湿了小姑娘额前的碎发,她肌肤如玉,泛着莹润的光。一双眸子却十分璀璨,嘴角的笑容也非常淡然、从容。
大家围在她身边,七嘴八舌问着什么,她丝毫不见急躁,悠然不迫,不疾不徐。
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裴衍第一次发现,原来女孩子认真的面容是这么好看。
把所有马巡视一遍,根据病情不同,分别开了不同的方子。正打算抓药熬制,忽然有人来报,姜太傅来了。
来得可真快。
裴衍眯了眯眼睛,淡淡道,“请太傅大人到议事厅说话。”
这次与瓦剌人议和,全权由裴衍与姜太傅负责,裴衍为正使,姜太傅为副使。
堂堂太傅屈居裴衍这个晚辈之下,姜太傅心里能高兴才怪。
昨天,裴衍汇报马匹生病的时候,姜太傅就在皇帝面前各种内涵。说裴衍太狂傲,不懂礼贤下士,若郭老爷子出任马医顾问,绝不至于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还抢先一步推荐郭广陆,这样等裴衍把郭广陆请来,医好了病马,他姜太傅就是头一个举荐的功臣。
眼见事情没有按照他们的预想发展,天大的功劳要飞走,姜太傅便着急了,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早料到他们会来,裴衍倒不着急,先和气地跟姜太傅寒暄,“不知太傅大人与诸位过来所为何事?”
除了姜太傅之外,还有郭广陆老爷子并四、五个御史,显然有备而来。
“自然是为了马匹生病的事!”姜太傅不客气道,“有人拿此次议和当儿戏,谎报马匹病情,欺君罔上,用国之大事为亲眷谋私。本太傅身为议和副使,怎能置若罔闻?”
“所以?”裴衍抬眸,冷冷道,“太傅大人要插手御林军事务?”
这个罪名不小,姜太傅可不敢认,一声冷哼,姜太傅不耻道,“休要给本太傅扣罪名,我对御林军不感兴趣,但这次马球比赛事关重大,本太傅绝不允许有人用马匹谋私利。”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姜太傅便不饶弯子了,“本太傅怀疑这些马匹根本没有生病,所谓生病,不过是你谎报军务谋私谋利之举。裴大人若是问心无愧,便让本太傅与几位御史大人去看看马匹。”
“否则,便说明你裴大人心中有鬼,以权谋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