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狠狠地,一个字一个字。秋沁之“啊”了声,似乎想到了什么,松开了手。
“差点忘了,你我之间哪来的情啊?不过交易而已。”
一边说着,一边替他抚平皱起的衣襟,“军医不错,比起不知明天在哪的日子,至少死的地方能自己选。”动作轻柔,就像往日那般待他,“也亏得长了副好皮囊,不然我也不会动心。若是在床上,奎爷要能再卖力些……那真是,极好的交易哪。”
秋沁之笑起来很好看,只是有些刺眼。
“奎爷,又想吐了吗?”
……
烛火熄灭帐内暗下时,苍泠自树后转出。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本打算趁夜探一探奎宁,倒意外遇见这一出。
听秋沁之话里意思,军中应无人知晓奎宁曾经做过什么。
准备提步离去,又忍不住回头——若只为隐瞒身份,堂堂暗杀组织横行江湖这么多年,会连收买一个小小枢密院副使的银两都出不起?
肉体交换?呵,秋沁之可真是不择手段。
思及此来目的,唇角勾起一抹薄凉。
孟和安,是他杀的吧。
营帐起火那一日,自己确是冲动了些,但,还不至于连地上有没有多出一人都没察觉。
记得与谷三七带着那两个兵逃出后,谷三七碎碎念叨为何要踹他下床,万一不留神将他一脚踹进火里,诸如此类的废话。
孟和安的尸体出现在那块空地,旁边是“哎哟妈呀”的毛头新兵们,抹了炭的灰头土脸。无人在意。
火还在熊熊燃着,焦糊味在空气中四处弥漫。
唯独若有似无的苦草味,就跟谷三七的废话一样,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回到暂住的营帐,沈先他们还睡着,谷三七的呼噜声震耳欲聋。
吸了吸鼻子,在床上躺下。脑袋寻了个舒服的位子,闭上眼睛前,苍泠庆幸自己不喜欢太苦太甜的东西。
味太重,容易被狗发现。
奎宁也应该庆幸,秋沁之怕狗。
……
“嘿,哈!”
“嘿,哈!”
大清早的操练场上,各营的将士分占一地,或摆腿挥拳,或操刀舞剑,精神抖擞,号子喊得响亮。
火头军的新兵老兵也在其中,只是少了个站在前头指点的人。
谷三七的长矛也依然耍了两圈之后,继续往地上掉。
孟和安的死,对沈家军似乎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