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尖向下,黑衣人不躲不闪如看热闹一般瞧着他俩,直到——
沈先的长剑挑落自左侧冲出抵挡的长刀,贯穿了那人的肩胛。随之是一声闷哼,右侧的一人斜斜倒地,血从喉管泊泊流出。
殷红的红珠沿着乌黑的剑身滴落。
为首的黑衣人瞳孔倏然紧缩。
同样惊讶的还有副将虞仲渊,和林、伍两位校尉。猝不及防,甚至来不及面面相觑,紧接着只见青衣飘忽高高跃起,半空中突然反手握剑。
乌剑自后向前刺入又一人的背脊。而当青衣落地时,银色长剑的剑尖已划开了黑衣人的胸膛。
曾经不屑一顾的剑刃擦过苍泠的脸颊,飞溅的鲜血染红了素白。
为首的黑衣人睁大了死不瞑目的双眼,怕是还未想明白,死亡便敲开了房门。
突如其来的转变,令准备围攻的黑衣人停住了脚步。他们看着没了生息的头领,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
出发前头领告诉他们,这是桩一本万利的买卖。兹要成了事,日后荣华富贵抬手可得。可现在呢?谁来告诉他们,短短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那两个并肩而战的少年,一个皱着眉指腹抹去对方脸颊的血痕,另一个面无表情立在原地,眼神睥睨,手中一柄乌剑寒光凛冽。
一个白衣素缟端正严肃,一身青衣萧瑟冷然。
不过是少年?
不过是少年。
虞仲渊猛然回神,握拳向天。林、伍二位校尉跑向了队伍的末尾,而护卫在侯府众人前的红衣铁甲,与侯府的仆从合力抬起棺柩,他们的目光则紧紧地追随着前方的身影。
坚定不移,满目含泪。
当银色长剑再次迎击不甘放弃的黑衣人时,送葬的队伍重新启程。
忍耐,却遏制不住地激动,虞仲渊想起了离营前参将离洛的叮嘱。
戍边将士想要入皇城皆需卸下兵器,他们当然知道此举不妥。但是要他们无法送他们的将军最后一程,是万万做不到的。
几位副将商议之后,由虞仲渊和两位校尉,以及追随将军多年的老兵们一同入城。而离洛会带领一支精锐小队守在城门。
大易的王军之前,他们是忠勇侯府的沈家军。这一程,他们得陪着他们的将军,他们的侯爷。
只是这话,离洛让他们咽下去。他说:“此去入城为侯爷送行万一恐有意外,末将已拜托人暗中予以帮助。”
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始至终紧随沈先身边的那抹青色,苍泠难道就是离洛所托之人?若真是这个少年,让其离开沈家军,还倒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