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求求您!求求您饶了他吧……!”眼前的白衣女子泪流满面、哽咽不止,她双膝跪地,一只手紧紧抓住大厅中央巍然屹立的白袍长须中年男子的衣角。
那被称为掌门的中年男子看着女子的眼神既有愤怒又有惋惜,他冷声道:“你是我浮阳宗的首席大弟子!如今却竟然想要包庇这等欺师灭祖的叛徒,简直是自毁前程!”
说完,他抬手将手中的真气凝聚起来,准备给予女子身后奄奄一息的少年最后一击。只见那少年嘴角不断渗出血迹,意识已经模糊不清,双眼的神采也逐渐黯淡下去。
就在这时,女子察觉到了掌门的意图,她毫不犹豫地飞身扑向少年,将他整个人紧紧地护在怀里,并不断地啜泣着说道:“轩儿肯定是受到了别人的蛊惑,才会做出偷窃秘卷和落雨剑这样的混事,请掌门饶过他这一次吧!弟子愿意用自己的一生来报答这份恩情,并立下誓言一定会帮他找回这此二物。”
掌门的目光稍稍柔和下来,凝视着眼前泪痕斑驳、楚楚动人的女子,视线一转,触及到林云轩那奄奄一息、生命力似乎正在逐渐消逝的虚弱身影,内心的情感顿时变得复杂难言,愤怒与失望交织,最终化为了一声深沉的叹息,隐忍着即将爆发的怒火,他缓缓收敛了即将释放的澎湃真气,衣袖轻轻一摆,仿佛是挥去了心头的纠葛。
他转身背对二人,宽大的衣袖随着动作轻轻飘扬,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掌门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掷地有声:“罢了,看在旧日情分上,今日便不予追究,但林云轩此举,窃取宗门密卷与洛雨剑,更使其落入魔教之手,实属罪无可恕!虽不至死,然惩罚难逃。废除他的所有修为,逐出浮阳宗,且终生不得再踏入宗门半步,以儆效尤!”
掌门的声音冷若寒冰,不容任何反驳地落下:“记住你的誓言,特别是那遗失的密卷,若三年内未能找回,任凭何人也无法保他周全,哪怕那时在天涯海角我也会去杀了他。”言辞间透露出的决绝,让空气中弥漫着不容更改的威严。
女子闻此,仿若从绝望深渊中抓住了一线生机,喜极而泣,连忙跪倒在地,三次头颅触地,响声清脆,是她无言却深切的感激。起身之际,她迅速回归林云轩身旁,全身心投入到救治之中,为他输送着内力维持生命。
然而,掌门接下来的话语却如重锤击心,让苏翎的世界在瞬间崩塌:“苏翎,从今天起,你与林云轩,此生此世,永不相见!你能接受吗?”这道命令,仿佛是最残酷的判决,直击苏翎的灵魂深处。
面对如此苛刻的要求,苏翎的内心虽如刀割,但她深知,此刻林云轩的生命远比任何个人情感更为重要。她没有片刻犹豫,坚定地点了点头,话语中饱含着决绝:“弟……弟子愿意。”她愿意背负一切,只为了换林云轩一命。
她全力以赴,用内力逐一修复林云轩受损的经脉。当林云轩的生命体征渐渐稳定,虽然他失去了所有的修为,但至少,他还活着。苏翎的目光温柔地落在昏迷的林云轩脸上,手指轻轻描绘着他的轮廓,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中默念:“轩儿,未来的路,你必须独自前行了……”
…………
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林云轩缓缓地睁开双眼,视线依旧有些模糊不清,身体内部更是传来阵阵剧痛,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撕裂一般。尽管如此,还是艰难地撑起身子,背靠在床边。
“这里是。。。。。。”经过好一会儿的适应,林云轩才勉强看清眼前的景象。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屋内的装饰风格与他所熟悉的师门截然不同。
林云轩试图运用真气来探测周围的地形环境,然而,却惊讶地发现自己体内竟然没有了丝毫真气的流动。起初,感到一阵惊愕与困惑,但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修为已被尽数废除,如今的他已然成为了一个平凡无奇的普通人。不过,在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之后,能够保住性命已然是一个奇迹了。
林云轩紧紧扶着土墙,一步一步缓慢地移出房间。来到门口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沿河而建的小村庄之中。放眼望去,这个村庄规模不大,大约只有十几户人家。
“哎呀,你醒了!”身后传来的声音让林云轩望去,眼见是一名中年妇人正抱着洗衣盆站在那,“小伙子你这可真能睡,都两天两夜了,肯定饿了吧,你先坐着,我给你做点吃食去。”
林云轩张嘴想说什么,但还未来得及妇人已经去到了另一间屋子,没办法现在的身体状况完全不支持他再去走动,索性按照所说坐在了大厅的桌子旁等着。
在等待的时间里,林云轩反复在脑海中搜索着记忆,尽管可能是因为刚醒来记忆不完整但仍旧勉强拼凑出了一个大概:
自己叫林云轩,自小因遭遇土匪而失去了双亲,与他一同被掳的还有一个小女孩,只是她的名字却始终无法忆起,仿佛被一层迷雾所遮掩。
那时,两个孩子因年龄相近,被囚禁在一处。大约一个月后,趁着看守醉酒之际,自己带着那个女孩一同逃了出来。
那一夜,狂风怒号,鹅毛大雪漫天飞舞,整个世界都被覆盖在一片苍茫之中。
两人艰难地跋涉在冰天雪地之中,身体早已冻僵,饥饿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此时二人都仅穿着单薄的衣物,根本无法抵御刺骨的寒冷,每迈出一步都像是在与死亡做最后的抗争。
就在觉得自己快要冻死的时候,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丝光亮。循着光的方向艰难地走去,终于发现了一座破旧不堪的庙宇。虽然它已经残破不全,但至少还有四面墙壁可以遮挡风雪。两人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冲进庙里,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为了能活下去,两个人就互相紧紧地抱在一起用体温互相取暖,第二天尽管都挂着大鼻涕染上风寒,但幸运的是最终都活了下来。
从那以后两人一起结伴而行,四处乞讨,也曾偷鸡摸狗,甚至会在清明节守候在坟墓四周,等待别人祭祀完毕离去后,分食那些贡品。就这样,相依相伴度过了两年时光。
然而,关于后来的事情,自己的记忆再次变得模糊不清,只记得女孩最终还是离他而去。
直到那天,自己独自在街头打算顺走一个路过人的荷包时,却被当场抓个正着。那时只觉得惊恐万分,生怕被人丢进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