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晔本来是微微垂首,敛着眼睫,借以掩盖眸中一触即发的锋锐。
是的,直至此时,他还因为钱大双不向他借钱而耿耿于怀着。
不过听着钱大双的阿谀奉承,他更觉凳子硌得慌,这丫头想避重就轻?休想!
于是,萧晔缓缓地撩起了眼睫,一张俊颜笑笑地凝视着钱大双……落在钱大双的眼里,似极了男友揪住她小辫子时的得逞神态。
钱大双看得一晃神就忘词啦,她隐忍着不适的情绪抿抿唇,撤开视线片刻后才找回思路。
“夜兄,所以我若向你借钱为芍药赎身,那你肯定不会为我往翠红楼跑一遭,对吧?”
萧晔将钱大双细微的神情变化都收入眼底,进步啦,这丫头进步多啦!
不像以前由他而想起她男友时那么不管不顾的潸然落泪,完全就把他当傻子似的撂到一边。
还有她平时对他都是指名道姓的,现在乖巧地喊他“夜兄”,这态度令他愉悦得很,可他就是想听她的声音,说什么无所谓。
“大双,我不会去那种脏地方,不代表车青不能去,车青可以代劳,你再编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
钱大双眼黑,这厮明知道她在编话敷衍,这还没听够啊,索性抛出当时的真实想法。
“反正我那时第一个就想到了你,可马上又叉叉掉了,万一我还不上你的钱,而你逼着我以身相许怎么办啊?”
萧晔蹙眉,“叉叉掉了?”
钱大双可没有耐性解释叉叉掉了的内涵,就如前世她收藏在手机里的歌曲某天听的无感了,那就点叉叉删除。
“这还不懂吗?就像是你们这儿谁被判了斩立决的死刑,监斩官用朱砂笔在他的名字上勾画个大叉叉。”
萧晔随即俊颜冷凝,眸光清凉凉的……
钱大双会意地尬笑,“打个比方而已,又不是你被判了死刑嘛,你这么有钱又这么好看,哪会想不开而故意犯死罪呢?”
萧晔玉润薄唇抿了抿,语气玩味而戏谑,“大双,你从哪儿看出来我是个挟恩图报的小人?当初可是你留了字条,主动要求我以身相许来着!”
钱大双真被噎得够呛,一次次过往是抹不去的,她不得不承认眼前人不是挟恩图报,而是挟恩报恩,反正他和她之间就是一笔算不清的糊涂账。
“夜星川,我可没说过你是小人,当初?能不提当初吗?我那时还不是以为你是我男友穿越过来变年轻了吗?早知如此,当初我就应该送你一程把你卖尸首!”
萧晔得意地轻笑,“大双,我晓得你面冷心软,说得是无比绝情,可我犯了头疾时,你还不是又抱又亲的!”
钱大双腾地一下站起来,抬手点指,声音却不敢太高,“夜星川,我跟你讲过那是人工呼吸,人工呼吸,人工呼吸!如果我男友听到你胡言乱语,他一定误会我移情别恋,你赔得起吗?”
萧晔心道,真有他在的话,爷不但没有一句废话,连人影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