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护士追在他身后,紧赶慢赶的,让他悠着点,但他不肯,还是要过来。
他首先是面朝谢虞川:“我去了那边,但他们说您吩咐过,谁都不准进,所以我来问问您,林溪的情况还好吗?”
林溪的情况说不上好,但也不至于不好,他身上伤口多,好在都是皮外伤,养一阵子就能痊愈,只是身体里被注射了某种不明成分的药物,对精神可能产生一定影响,这也是林溪会进入幻觉的原因。
他曾经有过创伤,经过多年治疗才到达微妙的平衡,这样遭受外力的破坏,之后的恢复情况谁也说不好。
谢虞川不必把这些东西告诉外人,就只是高深莫测的点了一下头。
“那就好,”叶玉茗喃喃说,“谢谢你们。”
他站在这里,站在那栋房子外边,自由的天空之下,而谢逢程奄奄一息的躺在担架上,说不出话、动弹不得。
这种状态的巨大反转和反差,几乎让他有点恍惚。
同时,叶玉茗的相貌、话语,让谢老爷子辨认出了他的身份。
不是姓甚名谁的身份,而是他身为受害者的角色。
“你……”
没让他往下说,叶玉茗鼓起了一万分的勇气,从怯懦、乖顺、畏惧之中,找到了说出话语的方法:“我不会允许。”
虽然,他还是想不清楚,理不清自己的感受,但是连冰和林溪对他说的他都记得——
“先……他,对我做的一切,是不可饶恕的犯罪,我不允许他,再次逃脱。”
谢老爷子微愣怔。
叶玉茗眼泪泛起挣扎的泪水,脑海中,好友痛心疾首的、感同身受的表情和话语浮现,与那些状似温柔实则丑恶的东西相互碰撞。
一边是先生对他的规训,另一边是林溪保护他时抽出的那一把银刀。
他语调干涩:“林溪说,我……我不应该被这样对待,我应该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他想到了,他想要去阳光下翩翩起舞,不想要做掌上玩物。
别人也不可以在这样对待了他之后,再逃之夭夭,飞去什么热带小岛过逍遥快活的人生。
“每、每个人,都是一样的。”
都是平等的,都是受着亲人朋友牵挂,怀着许多美好畅想在生活的。
“我……要他受到惩罚,”叶玉茗喉头哽咽,“就算要我死,来证明这一切,那我也愿意。”
“………………”
谢虞川没有吭声,漠然的看着老爷子,也看着担架上的人。
“你知道,放他那一次,就会有这第二次吧,你还想要谢家门宅前再多一条命吗?”
老爷子颊边肌肉紧绷,如果仔细看,那甚至是轻轻抽搐的。
过了很久,他猝然别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