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琮听到这里,才听出了点味道,却是不直接回答,反而吃惊的瞪着两眼问:“小妹既然受父亲嘱咐来到荆州投奔家父,为何停了一个多月不去通报?却流落于酒肆之间卖艺为生。”
“小妹一路上听的行人说,刘荆州这几年身体不好,以至于难理政事。因此荆州一地日显暮气,各级官员自顾谋生自保,恐怕荆州不日必将为曹操所有。
所以来到以后没有急于登门造访,只是暗中观察荆州形势人物,等的情况明了以后,再决定是否投靠——假若将来荆州还是被曹操占领,那我何必要逃出虎口再进狼窝呢?”
刘琮听了暗暗叹服,自思道:“真是一位识大体明事理的奇女子。”
“事到如今,袁瑛深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又深恨自己当时为何不请求父亲拨给自己一旅之师。若是在父亲有生之年自己建立一支直属军队,凭着河北广阔的地面和众多的人口,那曹贼岂能肆意妄为?”袁瑛深深叹道。
刘琮听了思索一番问道:“袁小姐来到荆州这多时日,应当对荆州政事有个清晰印象,何不述说一番。”
“小妹来荆州之后,只见荆州物产丰富,人物风流,是自己逃难数千里经历的最好地方。后来在待客时间,多与荆州名人相熟,从他们闲谈之中知道荆州繁华之是虚表,不出几年必定为曹操所灭。为此,小女子深深遗憾,又想离开襄阳,另投英雄。不想听他们议论说,刘荆州家族之中,后继有人——二公子刘琮就是当今英杰,却是不知道刘荆州是否将荆州后事交给二公子,因此刘琮将来也是身世难定。”
刘琮急问:“是谁如此言论?”
“蒯良蔡瑁贾允傅巽韩嵩等人多有此议。他们还说,当今之世无人可与曹操争雄,为荆州长远之计,应当像张绣一样,早早归顺曹操。并且说,贾诩这样人物都劝导张绣降曹,可见天下有识之人所见略同——曹操假天子以令诸侯,曹操即朝廷,朝廷即曹操,与曹操抗衡就是与朝廷为敌,就是谋反云云。”
刘琮听了十分警觉,问:“哪袁小姐如何以为?”
“小妹早已说过——曹操是豺狼之性,他将献帝抢到手中却不是为了匡复汉室,而是为了借的朝廷的虎皮来为自己谋事,将来把各路对手打败以后,曹操必定夺得刘姓天下。”
袁瑛说到这里,屋外雷声骤响风雨大作,一时难以言谈。二人静等风雨过后重新说起。
刘琮问:“以小妹之意,刘琮当如何行事?”
“既然二哥有意与小妹共事,那小妹就冒昧敬献几句以供二哥参考。如有冒犯不当之处还请二哥担待。”
“小姐自管讲来,不必顾忌。”
“先我们应当认清当前的形势——曹操虽然天时地利人和都齐备,但是天下人看清曹操豺狼本性的人多矣。
曹操假借报父仇之名,大起兖州之兵数次进攻徐州,每得一城一地,必定杀得鸡犬不留,自己美名曰‘屠城以树威’,亘古以来没有如此残暴之人,与豺狼何异?
不止于此,曹操身居庙堂高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思一心报国匡扶汉室,却视天子如同虚设,在朝廷之中以杀戮树威,剪除异己,连皇宫大内之中也敢插足,董承种辑等人事死则死哉,如何当着献帝的面将董贵人诛杀?
当朝祸国殃民的奸臣贼子莫过董卓,今日看曹操数种行径,早已越董卓。
天下欲生啖曹操之人多矣!
朝中大臣之所以没有动手,苦于没有机会。
我二哥三哥尚有几万河北精兵,只要他二人齐心协力,河北之事尚未定论。
西凉马腾韩遂各拥西凉精兵数万,若有当世豪杰传檄讨伐曹操,韩遂马腾必将举兵应之。
江东孙权虽然实力不足,但是已得地理之势,拥三江之固,统数万精兵,此人久后必是曹操真对手。
另外,眼下荆州之兵十余万,既然二哥已经执掌荆州大权,又将汉水以北失地收复,趁着曹操在河北忙活无暇南顾,应及时展经济储蓄实力,等到兵精粮足之日,尽起荆州之兵,传檄西凉河北,再与孙权结成同盟,振臂一呼天下响应——朝廷内部有潜藏群臣动摇曹操根基,外部有四方豪杰一起举起讨伐,曹**无葬身之地矣!小妹只说到这里,二哥有意乎?”
刘琮听后良久沉默不语,袁瑛一边劝酒劝食,一边等待刘琮说话。
此时风收云散,皎皎月色自窗户泻进屋内,与烛光相交辉映,虽然夜近三更,屋内却越亮堂。
刘琮思索到尽头以后,抬头说:“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想不到小妹有这番见识,就这一番议论,足见小妹实在是当世巾帼女杰。不是小妹之言,刘某也知道曹操的手河北以后,也必定兵锋指向荆州江东,以现在的局势而言,若是荆州江东之人还是如此浑浑噩噩不思进取,则几年之内两地都属于曹操矣!
果真如此,曹操必定自立为帝取代汉室。
我刘某人决不让曹操阴谋得逞。
所以就千方百计谋取权力,然后调整了荆州官员队伍,安定了政治局面,带兵四万,渡过汉水,收复失地。
现在正筹划着在荆州垦荒屯田,又与益州蚕业司官员崔金签订了养蚕缫丝合同。眼见得复兴经济大势正在蓬勃展开,可惜,管理人才太少,一时难以找到合适人才。刘琮正在为难呢。”
刘琮说到这里,就目视袁瑛,心想:“你既然有意与我共成大事,就先帮我把难民管理起来,然后安排难民植桑养蚕,以此充实荆州势力。管理难民植桑养蚕,我以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刘琮想到这里,又想起了邓豹:“是的。管理难民还有邓豹,但是,这养蚕事情是一个细腻的技术活,邓豹粗手笨脚的,带兵作战可以,管理难民可以,管理养蚕,全是不太合适。
这样的事情,最好有袁瑛来主持。住一会,我就邀请她主持养蚕大事。恩,无论她答应不答应,今天晚上,一定的设法将她睡了。
将她睡了,关系就牢固了,她就会一心一意的服从我的安排。”o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