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刘晓梅解释,“爸妈,对不起,怀信前几天接到一个电话,受了点刺激,他们同班一个同学,在佳木斯已经做到了科室主任,还有一个当了副院长,一个女同学去了北京,已经考了博士。。。。。。”
“你闭嘴!”邱怀信对着刘晓梅吼。
“你闭嘴!”贺曼姝指着邱怀信的鼻子,“你做为家中长子,自小受到父母最多的重视和期望,为了树立你在两个弟弟心中的威信,我们从不打你,让他们两个一定要听你的话,你两个弟弟从小挨过多少打,你挨过一个指头吗!一个家庭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都有自己必须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你别告诉我,你,担不起长子这个责任了!”
邱默识在邱怀信身后又扯扯他的大衣,示意他不要惹母亲生气。
邱怀信呵地笑了,“妈,三年了,你别总拿更年期来欺负我们了,妈,我心疼你,可我有坨郁气,就堵在这儿,我想喊,想一吐为快!”说到这里,自嘲地一笑,“呵,你们放心吧,我不会离开嘉阳的,没有爸这棵大树,我拿什么乘凉呢!哈哈!”
贺曼姝忽然拿起手边的杯子,将半杯饮料泼到邱怀信脸上。
“啊!”声音是刘晓梅发出的。
邱怀信的脸上和衣襟上,都是橘黄色的液体,他呵呵地笑,低下头,又猛地抬起来,抹了一把眼睛,“妈,你别生气,我不走,不走,哪儿也不去。。。。。。”说完就嘿嘿笑着朝厨房走去,“我去睡一下!梦里,什么都有。。。。。。嘿嘿。。。。。。”
刘晓梅把孩子往邱鹿鸣怀里一放,抓了条毛巾,跟着去了邱鹿鸣的卧室,安顿好了邱怀信,又拿着他的大衣出来,在洗脸盆边清洗着。
邱默识将电视打开了,春节联欢晚会已经开始了,主持人满脸笑容地说着吉祥如意的话,但一家人,除了大宝,谁都无心看电视。
饭桌撤了,邱鹿鸣和邱默识在厨房刷碗,刘晓梅把客厅地板擦了一遍。
北卧室传出邱怀信的鼾声,邱鹿鸣皱眉,“没想到。。。”
“没想到大哥居然耍酒疯吧,把爸都激怒了。”邱默识说。
“我是说,没想到大哥这样玉树临风的人,也打呼噜。”
“呵,他不仅打呼噜,还会拉屎放屁呢!”
“讨厌!”邱鹿鸣用胳膊肘拐了一下三哥。
“都是你这个不省心的家伙,要不是你,话题怎么会扯到夏艳静,大哥也不会失控了。”
“嘿!你这是什么道理?大哥早就情绪不对了,没有这事他也会找别的借题发挥,你怎么能怪上我呢!”邱鹿鸣坚决不背黑锅,寸土不让立即争辩。
“好好好,算你有理。你是常有理。”
“什么叫算我有理,我本来就有理!”
。。。。。。。
邱家此时,除了这对兄妹无聊至极的拌嘴,就是电视剧里传出的歌声了。
邱鹿鸣洗完手,走进客厅,发现父母都不在,只有大宝小小一个,不安地坐在沙发上。
她摸摸侄子的脑袋,轻轻打开父母卧室的门,看到母亲躺在炕上,面朝墙壁,一动不动。父亲则坐在小书桌边,奋笔疾书。
她走进去,“爸,下一盘五子棋啊!”
邱冀邺放下钢笔,“呦呦,爸问你,你在哈尔滨上了半年学,喜欢那里吗,你也想住在大城市吗,你要说实话!”
邱鹿鸣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喜欢哈尔滨,但是未必要住在那里。”
她不禁想起,曾经仰慕过一位博学的、惊才绝艳的先生,在长沙的几个月里,她从未错过他的任何一节课。但也仅仅是仰慕而已,北大所有女学生都和她一样的心思,却没人真的动了要嫁给先生的念头,因为喜欢是一码事,能否拥有,能否配得上,却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哈尔滨很好,可是我去了做什么呢?这世界就这么大,我住在哪里还不都一样。”
“爸爸也是这样想的。”邱冀邺叹气,“不过爸爸忽略了一点,我们是有了一番阅历之后,才形成这样的想法,有些决定确实也因形势所迫。
我忘了我和你妈是千帆过尽,而你们几个却还未经风浪,就这样要求你们过野渡横舟的日子,是不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