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贺嘉时便跟着张志回了市区。
张志家的房子很大,足有两百多平,装潢考究,比贺军那里还要宽敞明亮不少。
贺嘉时来过几次,每次都对张志家里那足有半面墙的鞋子惊叹不已。
这次,他满怀期待,一进家门换了拖鞋就往张志的置物间走,推门进去,一打眼却发现张志的鞋不光没多,反而比之前少了,鞋架竟空了大半。
他指了指,问道,“你那双aj呢?”
张志脸色微变,他挥掉贺嘉时的手,“嗨,我又不是蜈蚣,我就一双脚,要那么多鞋干什么,又贵又没用,我给出了。”
贺嘉时张张嘴,他实在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从张志这个公子哥口中听到“贵”这个字。
张志“嗨”了一声,敷衍道,“人嘛,都要长大,还能总跟以前一样,没点儿长进?”
他表情有些厌烦,贺嘉时也识趣地没再问。
张志推了贺嘉时一把,“来来来,打游戏打游戏。”
张志的父亲在税务局上班,工作忙,应酬多,认识那么久了,贺嘉时还只见过张爸爸一次。而张妈妈则是一家大型国企里的会计师,一到了节假日前,就忙得不着家。
贺嘉时在张志家住的这天,张妈妈一早就出门了,大半夜的才回家,还醉醺醺的。
张志听见了客厅里的动静,面色凝重地走过去,给妈妈端菜、倒水,最后把她搀回卧室。
贺嘉时也跟着出去跟她打了个招呼,只不过,那时张妈妈实在醉得厉害,昏昏沉沉的,也没跟贺嘉时说什么话。
第二天上午,张志与贺嘉时正看着一部老片子呢,突然张志的手机响了,他脸色顿时变了,到阳台去接,只是几分钟的工夫,再回来时,就愁眉不展的。
贺嘉时看他心里有事,问了几句,可张志却说,“没事、不用管。”
贺嘉时沉默了。
他看出了张志与张妈妈的不对劲,估摸着他家里出了状况,可他也看得出,张志对此不愿多说。
于是,贺嘉时便索性告别,留张志一个人在家里静静。
回到家后,贺嘉时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作业,摊开卷子胡乱地写了两张。
贺老爷子是个很典型的中式大家长,诈尸式教育子孙,平日里屁事儿不管,可但凡让他逮着机会,大道理就一箩筐接着一箩筐。
老太太受了他一辈子的唠叨,耳朵早就磨出了茧子,练就了一身装聋作哑的好本事。
贺嘉时却受不来这个,他最怕的,就是爷爷架起强调,跟自己讲些烧不动、煮不烂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