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农士商,商虽排在末位,地位虽轻贱,到底是正经人家。
商户之子,是可以考科举走上仕途的。
娼家可就不一样了,那样的出身,到哪儿都说不上清白。
娼家后代,是没有资格参加科考的。
“我是觉得,她除了跟着我,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了。”谢凝把废弃的细布缠好,放入布袋。
“你是在可怜她?”
“说不上可怜,只是不忍心见她如此。”
那还不是可怜吗?
只是嘴上不承认罢了。
“听万妈妈说,她身上有脏病?”谢姝又问。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风尘女子出卖色相,易得此病。我开上几副药,内服外用,一月便可出根。”
“你不嫌她脏吗?”
“为什么嫌她脏?她的钱干干净净,清清白白。”谢凝在伤口上涂上药,用干净的细布缠好,“比之强盗土匪、贪官污吏,不知要清白多少!同是卖力赚钱,她与我并无不同。”
“姐姐,她说她与马文岫是旧识,在你嫁来之前,马文岫曾包了她三个月。所以,她知道很多姐夫的事。”
若是以前,谢姝定要先怒后悲。
恼怒父亲为什么给自己安排了这样一门亲事,马文岫明明有婚约在身,却还在外包妓子,流连花丛,这样的人怎么能嫁?
继而替自己感到可悲,为什么老天爷让自己摊上这样一个男人?
但,现在,谢姝只是淡然一笑。
这个即将成为前夫的男人,无论做任何事,都不能在她心中掀起一丝波澜。
“既然如此,你可详细问问她,说不定有些事对我们有利。”谢姝说道。
于是,当谢凝再次找马家母子时,怀夕和辛夷并排走在身后,两人一样的穿着打扮,若不细看,还真难分彼此。
这次,马文岫态度缓和了很多。
他亲眼看到通判大人给这小子送年礼,不止如此,荣氏、清风楼给他送礼。
他虽不知这其中的关系,但料想,这小舅子绝不是泛泛之辈。
再加上,马家这几日银钱吃紧,让他不得不人前矮上几分。
但和离是不可能和离的,有损文人风骨。
“阿凝,我上次说过了,我和娘子还有感情,还有三个孩子,还有过下去的可能。贸然和离,伤了情分,更伤了三个孩子。”马文岫说道。
“谁说不是呢?”马母接着说道:“他们闹他们的,我不管,但我只可怜三个孩子,不管没了爹还是没了娘,对孩子都不好。你说呢,谢家郎君。”
两人再不提休妻的事,只围绕着孩子说项,让人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这是,要拿孩子说事了!
谢凝正要开口,却听身后的怀夕‘呸’了一声。
“马举人,你还认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