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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千山万水（第2页）

昏迷过去之前，他终于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和匆匆赶来的脚步。

“大公子！”

……

等到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千里之外的中川，谢家本家所在的渠宁。

“大公子，您终于醒了！您已经昏迷了几个月了！”他的侍从文溪几乎是飞过来的，泪眼汪汪。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别动，您的伤太重了，到现在还没好呢。”文溪道，“幸亏我们来得还算及时，要是再迟一步，只怕连解神医也束手无措了！”

“您要说什么？属下给您拿纸笔？”

可是他连双手也难以抬起来，只能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一个“崔”字。

“……”文溪的眼圈红了，半天不肯开口，半晌道，“大公子，您还是别想这些了，先好好调养自己的身体吧。崔家的事情，主君自然会处理，您出了这样的意外，本家那边都知道了，老太爷的意思是，让您继续在渠宁养病。”

“崔……”他蹙起眉头，不死心地抓住了文溪的手，苍白的手腕青筋暴起。

文溪无奈，只好道：“崔将军已经不幸战亡，崔夫人和崔小姐，也已经不知所踪。”

他的手放了下来，目光怔然。

不知所踪？怎么会不知所踪呢？

往好的方向想，一定是江姨带着阿皎逃难，躲起来了；往坏的地方想……

还想再细问，却觉得额头疼得厉害，他又在眩晕中昏了过去。

……

谢砚之望着少女的眼睛，只觉得嗓音艰涩，脑中划过很多，千言万语咽了下去，最后只是无奈一笑：“本家的人来得及时，将我救了出去，只是等我醒来的时候，你们已经不在铄州。之后几年，祖父不允许我离开渠宁，直到今年，才让我回京。”

崔醒月松了一口气：“你没事，你没事就好。”

原来是这样。

谢氏家风严谨，阿予哥哥的祖父更是严厉，之前就曾听他在信里和自己诉苦，一定是见他深陷铄州，受了这样重的伤，不肯让他再涉险。

“阿皎，江姨她……”谢砚之眼中沉痛。

“已经过去了。”崔醒月勉强地扯了扯嘴角，“现在知道你还活着，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娘亲这几年过得这样痛苦，现在，她也算是和爹团聚了。”

除了这样安慰自己，还能如何？

“那你呢？”谢砚之蹙眉，“你的人生还长。皇帝既然留了你的性命，你也要为自己的未来好好筹谋。”

未来。

崔醒月心中苦涩，却还是嫣然一笑：“我？我现在过得很好。皇帝念着我娘的情谊，对我也算照顾，锦衣玉食……”

“阿皎。”谢砚之看不得她这个样子，握住她的手，“你跟我走吧。”

“……”崔醒月剩下的话，哽咽在喉咙。

“我已经及冠，如今回京，族中有意让我娶亲。”谢砚之认真道，“我会向陛下求娶你，你愿意吗？”

“……”

崔醒月低着头，任凭他握住自己。

在她的沉默里，谢砚之仿佛读出来什么，知礼地将手放开。

“我知道，你一直只把我当作兄长。我此行，也是想带你出宫。若你不愿嫁我，等出宫以后，你再寻良人，也未尝不可。”

后宫云谲波诡，她怎么会过得好呢？

阿皎恋的是天大地大，自由驰骋，从来不是什么金奴银婢，锦衣玉食。

她骗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