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哥哥?阿远哥哥!”
傅清池被施然逐渐加大的喊声唤回了神,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应道:“怎么了?”
施然指了指画纸,说道:“我画好了!”
“哦,好。”傅清池收回神,将目光放到新鲜出炉的桂花上。
施然托着下巴,歪着头看他,忽然说道:“阿远哥哥,你刚刚是不是在想你喜欢的那个人呀?”
这是施然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傅清池不由得有些好奇,问道:“为什么这么问?也是因为话本吗?”
施然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是的,是你的眼神。”
“眼神?”
“嗯!”施然用力地点点头,“阿远哥哥,你知道吗,很多时候你虽然脸上是笑着的,可眼睛却没有笑。”
施然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眼睛上比了比,“可是你刚刚的眼睛跟平时都不一样,就像小溪一样,好温柔好温柔,一定是想到了很在意的人吧?”
施然年纪虽小,却因为自身不好的经历,小小年纪便学会了察言观色,而对一个从未出过那个小小的城镇,知识来源只有几本破旧的话本的孩子来说,小溪是她能想到的,最温柔最美丽的东西。
傅清池被她的话说得有一瞬的怔忡,脸上的表情也有了片刻的空白。
过了一会,他才慢慢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一抹纯粹的笑意,眼里像是落了漫天星辰,他认真地回答了施然的问题。
他说:“是啊,我在想我爱的那个人。”
对于那份感情,他用了“爱”这个字,而非“喜欢”。
喜欢是不需要承担责任的,是满腔赤忱,义无反顾的,是热烈而纯粹的,是年少的傅清池对宋闻溪的感情。
而从他桃林舞剑,携着满天花瓣与装满了数十辆马车的聘礼求娶宋闻溪的那天起,这份喜欢便变成了需要承担起责任的爱。
他从不曾后悔。
即使是七年前他看到了自己心爱之人同兄长在一起的那个瞬间,也不曾。
没有人有义务去等一个可能永远都回不来的人。
对他来说,是他没有承担起属于他的那份责任,反而让宋闻溪为他伤心难过,因此无论她做出什么选择,他都毫无怨怼,他只怨自己。
但虽然如此,他还是选择了逃避。
他不敢也不愿去想,曾经那份独属于他们的回忆,是否会被另一个人所取代,站在远处祝福,已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施然直率地问道:“那她也爱你吗?”
傅清池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们曾经相爱。”
“曾经?她现在不喜欢你了吗?”
傅清池却蓦地笑了,揉了揉她的头,语气中带着难以分辨的情绪,“我不知道。但每个人都有不喜欢别人的权利,更何况还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