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岁岁腰上那个红色的珊瑚禁步呢?”
&esp;&esp;姜岁绵倚在自家阿娘肩上,昏昏欲睡,闻言又艰难睁开眼,往自己腰上瞥了一眼。
&esp;&esp;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esp;&esp;“许是又不小心被树枝勾走,掉在哪了罢。”她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嘟囔了句。
&esp;&esp;虞氏点了下头,没多放在心上:“掉了便掉了,回府再让绣娘给你做个新的。”
&esp;&esp;马车顺着来时的路缓缓而行,暖黄色的日光洒下,落进车辙里,留下一路光影。
&esp;&esp;山间密林中,一顶轿辇直至此时,方才悄无声息地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esp;&esp;雍渊帝坐进轿内,靴底却突然咯着什么。
&esp;&esp;帝王垂眸一瞧,红珊瑚制成的腰饰静静躺在那,水润剔透,像极了它主人那双眼睛,顾盼生辉。
&esp;&esp;“圣上”
&esp;&esp;宫人俯身于轿旁,低声禀道:“宫中传信,说是大皇子醒了。”
&esp;&esp;
&esp;&esp;一个时辰后,勤政殿前。
&esp;&esp;守在殿外的人望见缓步而来的雪青之色,先是怔了怔,才即刻回过神来,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
&esp;&esp;这是从他受伤回京后,雍渊帝思过
&esp;&esp;“大皇子可知晓,夜闯宫门当是何罪?”
&esp;&esp;在将赐婚一事说出口前,萧祈曾想过他父皇给出的诸多种回应,可却始终没想到自己得来的,会是这样一句话。
&esp;&esp;他喉中一涩,似是想起什么般,闭了闭眼,垂首哑声道:“仗八十,甚者意同谋逆。”
&esp;&esp;雍渊帝看着他,神色依旧平淡:“大雍律,大皇子学得不错。”
&esp;&esp;雍渊帝侧过身,继续向殿内走去,任萧祈在外跪着。
&esp;&esp;直到他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殿内屏风之后,萧祈才闻得一句轻浅的:
&esp;&esp;“念你当时伤重,又有浚县一事的苦劳,朕不再细究此事,你自回去思过罢。”
&esp;&esp;帝王轻描淡写几字,萧祈先前所做的那些筹谋算计便于顷刻间化成了云烟,再无用处。
&esp;&esp;大皇子眼睁睁看着他父皇渐渐远去,只觉好似一座剑峰,高入云际。
&esp;&esp;恍若周围的宫墙都矮了去,全然不可攀。
&esp;&esp;三年前,他也是这般跪在勤政殿外。
&esp;&esp;如今时过境迁,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自己,可一旦到了他父皇跟前,就好像什么都重归原点,皆是枉然。
&esp;&esp;哪怕再过数年,他心底也依旧是惧怕的。
&esp;&esp;萧祈的背脊微微弯了下去,像是被抽走了骨,跪也跪不住了。
&esp;&esp;“儿臣谢父皇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