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她一个妓女,怎么敢说我是轻贱了她的。”神鸡童很是恼怒,手一扬,掌中的果皮、果核洒了一地。
九怀似乎怕了,悄悄后退一步。李缜下意识地左移半步,护住九怀,他想开口,但又插不上话。
“哎呀~你就怜惜一下江离吧~她本是名门之后,到底还是需要一点东西,来维护脸面的!”
神鸡童斗鸡眼一瞪:“脸面?!她还有脸面?!嘴上说只跟五品以上过夜,可杨钊才几品?凭什么他都碰得,我就不行?!过分,很他娘的过分!”
李缜觉得九怀的状态不对,因为从神鸡童出现起,她一次都没有尝试过去争取话题的主动权,反而被神鸡童牵着鼻子走,导致越发被动。
“那~除了江离,你可还有相中的?我给你换一个?”九怀模仿着杨妈妈的神态动作。
“我就要江离!”神鸡童来了脾性,“九怀,你先帮我驯服江离,我们再聊今儿的事。”
“啊……”九怀面露难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神鸡童,我们今天来,是想送你一场泼天的富贵,你若接得住,得个告身又有何难?”李缜突然开口,且吓了另外两人一跳。
“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需要告身吗!”神鸡童宽袖一扬,“凭借这些斗鸡,多少朱紫官员,都没我滋润呢!”
李缜上前一步:“可你终究不敢对江离,迈出最后一步!”
“你今天是来吵架的是吧?!”神鸡童脸色一黑,那坑里的斗鸡也“咯咯咯”地叫了起来,同时开始扑腾。
“你若不敢对江离来硬的,就只能设法满足她的要求。”李缜毫不退让,“我只问你,这泼天的富贵,你是要还是不要?”
“什么泼天的富贵?”神鸡童收了收怒色,露出疑惑之意,“还能让我谋得告身?”
“右相亲自督办的案子,其中一条线索,指向在这个斗鸡场放贷的盛通柜坊伙计。”李缜搬出了李林甫。
“这又与我何干?”神鸡童摆出一副抗拒之状,“我可告诉你,那些人私下在这放贷,被我们发现了,可是要打折腿的。再说,我不过是秦家兄弟花重金请来帮他们训练斗鸡的!”
李缜大笑:“若与你毫无关联,国舅怎么好替你请功?不能请功,又如何能获得告身?”
“你,什么意思?”神鸡童眯起斗鸡眼,靠近一步。
“很简单,提供线索。”李缜迎上前,“协助办案,共同抓贼。这一套下来,想没功劳,也很难吧?”
神鸡童背起手,围着斗鸡坑转了一圈,又回到李缜面前,眯眼笑道:“这是右相的意思?”
“你是想听明白话?”李缜却是摇头,“不是。”
“哈哈哈哈哈~”神鸡童拍拍手,指着李缜,“小狐狸。”
“这盛通柜坊,确实常派人在这捣乱,他们的头,叫沈凉。”神鸡童在胡床上落座,边吃着果脯,边说起了他知道的事。
“这沈凉,就住在怀远坊,故襄城郡公樊兴的旧宅。”神鸡童将手中的果脯尽数洒在斗鸡坑中,“我能告诉你的,便是这些。”
“他是在替樊家做事?”李缜追问了一句。
“你想知道答案?”神鸡童身子前倾,笑眯眯地看着李缜。
李缜点头。
“这得算第二个功劳。”神鸡童竖起两根手指,“哈哈哈哈。”
“没问题。”李缜信口雌黄,“哈哈哈哈~”
“哈哈哈~好,我便告诉你。樊兴是郡公,他的后人早就没了爵位。这郡公的宅子,自然是不能住了。可是郡公就那么几个,谁会稀罕一所旧宅。所以,这宅子,空着。”
神鸡童说完,起身离席:“我告诉了你这般多,你可不要像九怀那般,言而无信~”
九怀双手握拳,嘴唇紧咬,这才没反驳。
神鸡童不愿多说,两人自然毫无办法,只好离开斗鸡场。
刚出门,九怀便问李缜:“给神鸡童谋告身,可是国舅的意思?”
李缜耸肩:“国舅说可以这般与他说。”
“你!”九怀气得跺脚,“你知道惹怒神鸡童,会是什么后果吗?”
李缜猜得出来,因为神鸡童每个月都可以面见圣人,若是他在圣人面前告状,那么被状告的人,少说也会摊上一身麻烦事。
“你知道郑章案,就算破了,对你我,又有什么后果吗?”李缜反问。
九怀立刻环顾四周,见到肉铺旁侧,有一巷子里面没有什么人,便指了指那巷子:“到那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