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灿捂着耳朵爬起来,跌跌撞撞一边跑一遍穿裙子,一个重心不稳,跌下了土坡。
高烨蹙眉看着她骨碌碌滚下去,掸了掸身上的土灰,若无其事的回村。
高灿是被砍柴的老蒋头发现的,两条大腿鲜血汩汩,吓得老头撒丫子往村口跑,离老远就喊,“高泱,高泱!你女儿死在林里喽!”
高泱倒在门槛,脸上两坨灼红,醉得直哼哼。
高灿的母亲拔腿往林里疯跑,背着女儿就往卫生所里冲。她眼睛越发浑浊,又是夜间,只能依稀辨认方向,摔了一身泥,跑掉了两只鞋。
“大出血,孩子保不住了。”
“你说什么?”母亲如遭雷劈,呆傻地瞪着医生蔑视的眼神。
“她还是个孩子,你们家长怎么管的?”
奇耻大辱,真是奇耻大辱!
她拽着尚在昏迷的高灿,左右开弓地扇她面颊,“谁的,是谁的你个浪|货!”
高灿被打醒了,死死咬唇,只落泪,不开口。
医生拦不住,干脆就不拦了。
高烨站在诊所门口喝着可乐,看着婶子手里攥着把菜刀,披头散发的冲出来。
她手心全是汗,滑溜溜,抓不住刀柄,像握了跳活鱼,样子很奇怪。
“你是不是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是谁!”她抓着高烨肩膀,长指甲抠得他生疼,“你是不是知道,他威胁你不能说是不是,那你不说,你指,你给我指出来!”
现在知道睁眼着急了,他还以为他这个婶子是全瞎呢。
“我没看清,好多人,我不知道是谁的?”
婶子怪叫一声,高烨像没看到,“她怕挨打,躲出去住别人家,人家凭什么让她住啊。我跟她说过不要这样,可她说,她就喜欢这样,喜欢那些男人摸她。”
高烨摸着后脖的伤疤,恶毒地看着婶子那两只浑浊的老眼痛惜起来,憎恨起来,把菜刀甩地上,“作孽啊,作孽啊!”
村里的风言风语是脚踏车挂飞轮,快上加快。
高家名声尽毁,高灿名声尽毁。
高烨在美术老师的帮助下转学了,他靠打零工、当模特攒了不少钱,走得悄无声息。
高灿回来找不到他,情绪终于全面崩盘。
抽烟染头,逃课打架,跟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去舞厅蹦恰恰,她疯狂扭动着胯,跳得不伦不类,可男人就喜欢她这野劲儿。
她耳根子依旧疲软,依旧热衷于甜言蜜语。
她的爱情热烈似飞蛾,一头猛扎进大火,向死而生,兜转在不同的男人之间,固执地印证她不是一无是处。
中专没考上,她当了录像厅的售票员。
磕着瓜子,满脸怏怏,她对自己厌恶透了。
她上网吧查诅咒的故事,看到了《迪奥的世界》,找到打印社,花巨资裱起来,钉在自己的床板下,无所不用其极地咒怨着肮脏的自己。
录像厅倒闭后,她开始酗酒,在不入流的娱乐场所卖酒,“以前痛恨,可现在我知道了,酒真是个好东西!”
啤酒女|郎高灿有个独门绝技,一口气灌一瓶酒,不停歇只用5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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