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拿钱。可是当我在做这工作,就忽略了对木工的监督,他们拿走门上的锁、把手,偷种
种小件东西。
工人和工头,用种种方法欺骗我,设法偷盗东西,而且他们好象执行一项乏味的义务似
的,沉着脸,几乎是公开地做出来。我抓住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毫不生气,只是现出很奇怪
的样子:“你只拿了五卢布,看你那么卖力,却好象拿二十卢布的样子,岂不可笑。”
我告诉主人,他用我的劳力节省了一卢布,损失却常常在十倍以上。但他让我霎霎眼:
“得了吧,别装佯了。”
我知道他在怀疑我帮同偷盗,因此对他发生恶感。但我并不生气,这是很平常的事情,
大家都在偷盗,主人自己也喜欢拿别人的东西。
当市集结束之后,主人巡视自己担任修理的铺房,见到那些遗下的茶炊、食具、地毯、
剪子,有时还有箱子货物之类,就笑眯眯地说:“造一张物品单,都搬到货仓里放着。”
可是他又从货仓里,把各种东西搬到自己家去,要我再三再四地把物品单重新抄过。
我对物质没有爱好,我不想有什么东西,连书籍也觉得累赘。我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
贝朗瑞的一本小册子和海涅的诗集。我想买一本普希金的作品,可是城里唯一的一家旧书店
的老头子,脾气不好,故意把普希金的作品标上高价。家具、地毯、镜子和把主人家里塞得
满满的那一切笨拙的东西我见了都讨厌,油漆的气味,也叫人难受。我不喜欢主人们的屋
子,因为它们使人联想到装满废物的箱子。主人从货仓中搬走别人的东西,更增加了自己身
边的累赘,令人讨厌。玛尔戈王后的屋子也很窄狭,然而却很漂亮。
我觉得生活大都是乱七八糟的,荒唐的,有许多事,明明是愚蠢的,比方,我们在这里
干的工作,把市房修好了,到春天又淹在大水里,让地板浮起,门户冲歪,水一退,柱脚都
腐烂了。几十年来,市场年年淹水,淹坏了房子和街道。这样的大水每年使人受很大的损
失,而人们是知道这种大水决不会自己消灭的。
每年春天,冰融化的时候,总有许多拖船和几十只小轮船被冰弄坏,人们叹着气,再造
新船,再到融冰期,新船又重新受破坏。这种在同一地方的反复踏步,多没有意思呀。
我向奥西普提出这个问题,他惊异地大笑起来:“哈哈,你这只鹭鸶,吵什么呀?这种
事用不到你费心,与你有什么关系?”
但同时,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很庄重,而那双碧色而毫无老人气的清澈的眼里,还没有消
失讥笑的神情,他说:“你这种意见很有道理,即使它与你不相干,说不定也有用处。你还
要想到这么一件事情……”于是他枯燥地说起来,虽然用了大量的俏皮话,意想不到的比喻
句和各种打诨的话:“人家常常埋怨土地太少,伏尔加河一到春天,便冲击河岸,把泥土卷
到河底积成河滩,于是另外一些人,又埋怨伏尔加河浅了。春天的大水,夏天的雨,把地面
冲成洼地,泥土又冲到河里去。”
他的话没有爱,也没有憎,好象玩弄自己的澈透人生哀恨的知识,虽然他的话同我的意
见一致,但听起来令人不愉快。
“还有一件事也可以想一想,火灾……”照我的记忆,伏尔加对岸的森林里,没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