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一个上年岁的师傅对她说:
“你这个不害臊的姑娘。”
她就活泼地用下流的小调回答:
姑娘要害臊
哪能生宝宝……
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姑娘,她恐吓我,要同我胡闹,我很讨厌她。她见到我不高兴胡闹,
就益发纠缠不休。
有一天在地窨子里,我同巴维尔帮她刷洗装克瓦斯和黄瓜的空桶,她对我们说:“小家
伙,我来教你们亲嘴好吗?”
“我亲得比你还好呢,”巴维尔笑着回答。我对她说,你要亲嘴,同你未婚夫去亲好
啦。我说得并不怎样温和,她发怒了:“咳,多么粗野呀。小姐跟他亲热,他却翘尾巴;你
说,你算什么玩意儿。”
接着她又用指头做出威吓的样子说:
“瞧着吧,叫你记得这个。”
巴维尔帮着我,对她说:
“若是你未婚夫知道你这般胡闹,他会收拾你的。”
她的长满瘰疬的脸,现出轻蔑的神气:
“我不怕他。有我这样的嫁妆,能找到十个比他好的女婿。
姑娘在出嫁前正是寻欢作乐的时候。”
她就同巴维尔闹着玩。从此以后,我又多了这一个拚命说背后话的对头。
在铺子里愈来愈不能忍受,一切宗教书都读完了,鉴定家的议论和谈话,也不能吸引我
了,他们说来说去老是这么一套。只有彼得·瓦西里耶夫知道生活的黑暗,讲起话来有声有
色,还能引起我的兴趣。有时我想:狐单而又爱报复的先知以利沙,在大地周游,也许就是
这个样子。
但是,当我把别人的事,自己的心思,坦白地同这个老头讲的时候,他总是挺高兴地听
着我说完,然后把我所说的告诉掌柜,掌柜听了不是难堪地嘲笑我,就是愤怒地叱责我。
有一天,我对老头说,他所说的话,有时我曾经记在本子里,我在那本子上已经抄摘各
种诗句和警句。鉴定家大为吃惊,急忙走到我身边,不安地问:“这是干什么?小孩子,这
不行呀。为了记住吗?不,不能这么干。你真会闹新花样。你把记了的交给我好吗?”
他一股劲地劝了我好久,叫我把本子交给他,或是把它烧掉。然后,又气鼓鼓地同掌柜
嘀咕起来。
我们往家里走的时候,掌柜严厉地对我说:“听说你在抄什么,这种事不许做。听见没
有?只有密探才干这种勾当。”
我不经心地问他:
“那么西塔诺夫呢?他也在抄呀。”
“他也抄吗?这个高个子傻瓜……”
沉默了许久,他以从来没有的柔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