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睑,拉紧身上由好几层芒麻织成的披肩,借以抵挡逐渐增强的风力。她走着、走着,眼看就要不支倒地,眼前却突然出现一栋房子。
房子,她今晚有落脚处了!
愣愣地看着外表残破的小木屋,冬舞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好运。她才开始和爹娘告别,话还没有说完一半,房子就出现了,可见孝顺还是颇有好处的。
冬舞喜孜孜的朝房子的方向迈去,一边考虑该以何种笑容请求对方收留她一晚。当她好不容易才挨到对方的家门口,倏然发现她如果一直傻笑感觉上会像疯子,因为里面根本没人。
好吧!她叹气。看样子,她是遇见所谓的避难小屋,那也就是说里面没有烧得旺旺的柴火,没有滚烫的热茶,当然也见不到房子主人亲切的笑容。
她认命地推开小屋的门走进去,打赌里头一定又脏又乱,连张可以躺的床都没有。而她猜对了,里面真的又脏又乱而且没有床,不过稻草倒是很多。
这么多稻草要是能扛回家,铁定够用上个十天八日了。
身处险境的冬舞先是这么算计,然后猛地摇头。
笨蛋!她骂自己。
都快变成弃妇了,还在为别人家打算,当真是死性不改。
她负气的跳上稻草堆坐下,双手靠在膝盖顶住下巴,眼前净是喜儿吻温玉的模样。
冬舞越想越气,刚想仰天长啸,好好开骂的时候,又有一件奇迹发生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冬舞!”
是温玉,她那浑帐老公。
“你在哪儿,冬舞?”她老公叫得好不着急。“我来找你了!”
一听见温玉的声音,冬舞第一个反应是跳起来,冲到门口把门打开,高声呼喊道:“我在这里!”
她好高兴地挥手,挥了几下,才突然想到——
不行,她不能这么容易原谅他,否则就太没志气了。
于是她赶紧把门关上,关得温玉莫名其妙。
“冬舞,你干嘛关门?!”温玉一面困难地踩过雪地,一面对屋内的冬舞喊话。“我找你找得好苦,你快开门让我进去!”
说起他找人的经过,几乎都可以写成一部血泪史了。刚开始,他沿着河边找,因为他看见她是从那个方向离去。原本他以为应该可以轻易找到她的踪影,怎料她又突然损个弯往另一个方向跑,害他只好也跟着转弯,七拐八拐地沿着她留下的脚印找到这栋避难小屋来。
现在可好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冬舞,她居然当面就赏给他一个闭门羹,看看天色又快下大雪了,她是准备让他就么冻死在屋外,为爱殉情吗?
“冬舞,你快开门,我有话对你说。”他在她门口徘徊,想告诉她,他是多么爱她,可惜她仍是坚守女性尊严,死不开门。
“不开。”冬舞顶住门板。“说什么我都不开。”做人要有志气。
“你真的不开?”经过了这些日子的磨练,温玉的志气也有长足进步。
“就是不开。”他进步,她就退步啊?她就是不开,看他能拿她怎样。“好,这可是你说的。”温玉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开不开?”他下最后通碟。
“不开。”冬舞根本不理他,谅他也不敢对她施暴。
冬舞相当有把握,同时亦下定决心绝不求饶。可没想到,她正得意的当头,外面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咚咚唔、咚咚唔、咚咚舞——
咚咚唔、咚咚唔、咚咚舞——
这混蛋又拿博浪鼓吵她,看她不扒了他的皮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