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烟神情自若地绕过去,只见姚蓁蓁睡眼惺忪,分明又要睡过去,却还强撑着和她说话。
“拂烟,方才我睡觉做梦,突然想起今日事发后,我娘与祖母提及一件事。”
她努力睁大眼睛,轻飘飘地坐在床榻上支起身子。
“哦?是何等要事,竟能让你在梦中也念念不忘?”
沈拂烟只觉得姚蓁蓁可爱得紧,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呵护,不禁软了声音。
姚蓁蓁的声线压低了几分,添了几分不可言喻的神秘:“祖母说,其实太后以前的受宠都是假象,先帝并不喜爱她,是以太后当了太后以后,越发要众人都惧怕尊敬自己,以此彰显自己无上的地位。”
沈拂烟倏然瞪大了眼睛。
姚家的祖母算是目睹了皇朝兴衰更迭的老人,她与自己儿媳说的话,让人不得不信其几分真意。
这时外间传来萧祯的咳嗽声,沈拂烟微微蹙眉,上前攥住姚蓁蓁的手。
“此话务必深埋心底,莫再对任何人提及,知道了吗?”
姚蓁蓁点头如捣蒜。
“我知晓的,只是因为你我关系好,你嘴又严,我才告诉你,你对上太后千万别害怕,那就是个装模作样的纸老虎。”
她温声安慰了沈拂烟几句,吐了吐舌头。
“我该回去了,否则娘找不到我,肯定要闹了。”
“去吧。”
沈拂烟送姚蓁蓁重新从窗边爬出,看着她小猴似的,灵活地窜上了树,不禁轻轻笑了笑。
紧接着,殿外便传来一阵喧嚣。
她打开门栓,和坐在殿中阴沉冷郁的萧祯四目相对,浑身便透出一股冷气。
萧祯看出她的嫌恶,轻笑一声,将掌中一个有些褪色的陶瓷兔子收入袖中,懒洋洋地起身走出大门。
锦衣卫乌压压站在殿前,沈拂烟认出带头的是裴晏危那个副手郎景龙。
“淮东王、长乐公主,在下奉命带两位前去受审。”
萧祯阴着脸嗤笑:“今日之事乃是逆党所为,这意思是我们是逆党同伙?谁给你们的胆子,敢让本王受审?”
郎景龙不卑不亢地抬起头:“陛下有令,宫中所有人需得听从锦衣卫差遣,不仅是王爷,就连皇后娘娘也得接受问询。”
萧祯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这回的事竟如此重大,仅凭画上的几个字,牵连便如此宽广?
沈拂烟知道这恐怕是裴晏危的筹谋,于是不理会他在那边和郎景龙斗嘴,径直走到锦衣卫面前。
“有劳郎副官,你们彻夜搜查辛苦了。”
郎景龙眼睁睁看着沈拂烟塞给一旁的手下一袋银子,忍不住拼命朝那人使眼色。
别拿,别拿!拿了裴都督要亲自来找你算账的!
然而手下是个愣头愣脑的,近距离看着长乐公主温声细语地说话,魂先被迷了一半。
见郎景龙使眼色,竟还傻乎乎地攥着锦袋问:“郎同知,您眼睛进风了?”
郎景龙呼吸一滞,恨不得一脚踹翻这个愣头青。
“进什么风,还不快迎公主殿下去前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