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影虽然低着头,但她能感觉到傅斯里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两遍。
下巴一疼,傅斯里靠近她,用三根手指钳起她的下巴。
那手指像三根烙铁,掐住她的皮肤和下颔,碰到被何家卫打出的伤,疼得她差点叫出来,但是忍住了,但她闭了闭眼,仿佛是无法直视这样的自己,卑微、可怜、下贱。
他无声地笑了,“席影,四年了,你怎么把自己过得这么可怜?”
他的手指轻轻挑起她的衬衫衣领,因为淋了大雨,席影的衣领皱起,就连衣服好像都在嘲笑她,她往后一缩。
她的情绪无限地下坠,坠入一个深渊,她开始真的意识到害怕,之前所做的一切心里建设都被轻易碾碎了,他真的来了的时候,恐惧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
她紧紧捏着身旁的绒毯,甚至不敢动一下。
“马上去洗澡。”
席影如获大赦,逃也似地从沙发上滚下来,跌跌撞撞地奔向浴室。
她庆幸浴室墙壁不是透明玻璃的,这让她在傅斯里面前保留了最后一丝尊严,她看着这里豪华的装潢,暖色的灯光,终于捂着脸无声地大哭起来,她咬住手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直到手指被咬破。
很快,很快的,很快。
她颤抖着手把那个黑色的小东西放进包里,脱掉衣服,用力地擦洗自己的身体,把热水开到最大,温度烫得几乎要把她的皮肤烧熟,但她没有躲,又往身上抹了许多的沐浴露,香味飘得整个浴室都是,洗发露不小心被带进了眼睛里,很疼很疼,她又用冷水冲了很久。
久得她快以为傅斯里已经出去了。
她关掉花洒的时候,外面静悄悄地,她甚至悄悄松了口气,心里升起一些不该有的侥幸。
浴室的镜子照见她现在的样子,湿润的头发,通红得好像熬了一夜的眼睛,脸上清晰可见的五指,和眼里那种恐惧。
原来她是这个样子的,她努力藏好的情绪,原来一直都暴露在外。
她终于无法再拖延时间,走出去。
傅斯里在看报纸,他没有抬头,却对她招招手,“过来。”
她走过去,把掉下肩潮湿的头发夹到耳后,尽量轻轻地坐到傅斯里身边,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
他弓腰从茶几上拿起一张卡,“卡里有一百万,张嘴。”
她顿了一下,然后迷茫地缓缓地张开嘴。
他把那张卡递到她的嘴边,“咬住它。”
席影的下唇颤了一下,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傅斯里,愤怒、憎恨、恐惧一下子充盈她的胸腔,他的羞辱无疑是成功的。
她可以现在就扇他一巴掌现在走掉,她可以很利落帅气地嘲讽他的做法,但是,家里怎么办?
她可以马上捡回尊严,她可以像四年前那样干脆利落,但是,家里怎么办?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