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窝族占了小半是来自各大帮会,其他便是长居于边荒集从事各类商业活动的边人,此时人人额上绑上金色布带,自携各武兵器弓矢,进退间尽显素有训练的团队精神和默契,与一向似一盘散沙、漫无规律的边民像活在两个不同天地的人。
他们全集中往古钟场的北面,没有半点喧哗,立马面对着古钟楼上的纪千千等人,静待指示。
卓狂生在纪千千耳旁道:“成为夜窝族的唯一仪武是‘授金带’,此带是以特制的金粉涂抹,难以假冒,更兼族人间互相熟悉,外人有心假冒也不行。”
另一边的慕容战道:“在边荒集,除钟楼议会外便只有我们的卓名士可以窝主的身分敲响召唤夜窝族的警钟,当然也要有个很好的理由。”
纪千千欣然向站在慕容战旁的方鸿生道:“方总现在放心吧!看!边荒集已团结起来,对付边荒集的公敌。”
卓狂生道:“差不多哩!”
纪千千纵目瞧去,钟楼下黑压压的全是精神抖擞的骑士,满布广场北面的部份,人人仰首朝她瞧来,个个看得眼睛发亮。
卓狂生倏地高举两手,大喝道:“勿要吶喊,勿要欢呼,现在尚未是时候。今次由千千小姐亲自撞钟召你们到此,大家当知道要对付的是想破坏我们夜窝圣地戒律的公敌花妖,所以我们必须万众一心,为圣地奋战到底。”
三千多名骑士同时举起右手,握拳挥动,神情激昂热烈,那种场面,看得纪千千芳心感动,热血沸腾。没有人叫喊半声,只有战马的嘶呜,此起彼继。
慕容战向纪千千解释道:“每月最后一日,是夜窝子的停市日,也是夜窝族集体操练的日子,所以不要看他们平时像群疯子,有起事来可以变成训练有素的雄师。”
纪千千不解地问道:“他们很多来自边荒集的帮会,忽然变成夜窝族,不怕与本身帮会有矛盾和冲突的情况吗?”
卓狂生双目异芒剧盛地巡视夜窝族,肃容道:“夜窝族的出现是得第一代钟楼议会的同意,各帮有职级的人均不得参与,而夜窝族的行动也有限制,首先只能对付由钟楼议会宣布的公敌,其次是自愿参加。千千小姐眼前的儿郎们,没有一个是被人迫着来的。”
说罢又大喝道:“今晚我们夜窝族将负起为世除害的伟大使命,花妖既敢来我们边荒集撒野,我们绝不容他活着离开。”
三千多名战士再次握拳挥手,表示出不惜一切,也要完成使命的决心和激情。
慕容战一阵长笑,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提气扬声道:“今夜我们是不容有失,错过这机会将使边荒集永远蒙羞,至于行动细节,由千千小姐亲自宣布。”
若非卓狂生有严令不准喧哗,恐怕喝采声早震荡整个边荒集,不过只看众族人的神情,便知人人心怀激烈,甘于为纪千千!死命。
纪千千大吃一惊道:“由我宣布?怎成哩?”
卓狂生笑道:“当然要由千千小姐御驾亲征,指挥一切。千千小姐或者仍未清楚自己已成为边荒集最美好事物的表征,等若今夜边荒集夜空的明月,普照大地。何况由千千小姐去对付最丑恶的花妖,最合乎夜窝圣地的精神。”
慕容战道:“千千只须依我们拟定的计划吩咐他们便成,身为夜窝族大家都是兄弟和生死与共的战友,且因他们熟悉了解边荒集,不用教他们亦知道如何去执行派下去的任务。”
纪千千知道推辞不得,否则将会削弱正昂扬炽烈的士气,兼且兵贵神速,只好收摄心神,扬声道:“今晚夜窝子将停市一晚,边荒集内所有人均须留在宿处,你们要把边荒集内内外外封锁起来,不容任何人随便进出边荒集,至于如何在一晚内把花妖挖出来,则由钟楼议会选出来的除妖团负责。”
广场上三千多人静心聆听,连呼吸也似屏止,就凭纪千千动人的声线、语调和说话节奏,已是世上最迷人的天籁仙音。
卓狂生振臂道:“千千小姐有令,你们还呆在这裹干甚么?除妖行动正式开始啦。”
话声才落,全体夜窝族立即化为四条长龙,分成四组朝四条大街驰去,阵容之鼎盛齐心,教人没法怀疑他们团结一致形成的惊人力量。
方鸿生瞧着夜窝族往四外扩散,目泛泪光,咬牙道:“今晚我若仍寻不到花妖,誓不为人。”
燕飞与高彦沿东大街朝夜窝子进发,瞧着一组一组,每组由十人组成的夜窝族武士沿街狂奔,一些直趋东门,一些逐门逐产去公布戒严的指示,令边荒集充满风暴欲来般的紧张气氛。
骑士们经过两人身旁,虽行色匆匆,仍不忘向燕飞致敬礼,显示燕飞已成边荒集自由的象征,备受夜窝一族的推崇。
燕飞神态轻松,含笑回礼。
高彦叹道:“若边荒集每遇外侮,都可以像现在般团结起来,慕容垂也不是那么可怕。”
燕飞正想念往广陵途上的刘裕,他的安危已与谢家挂钩,高瞻远瞩的谢玄把他从北府兵芸芸将领中挑选出来,秘密定为继承人,正因谢玄认为只有刘裕方有统一天下的本领,其它比他位高权重的将领均不行。假如有一天由刘裕掌权,谢家的诗酒风流将会继续下去。闻言摇头道:“花妖是个非常特别的例子,比面对慕容垂的情况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倘与慕容垂交锋,试问谁肯身先士卒?谁愿牺牲自己?比对起来,花妖只是个新鲜刺激的游戏,而慕容垂却威胁到大小帮会的生死存亡。更可虑的是我们不晓得集内谁是慕容垂或孙恩的人,根本没法团结一致,即使钟楼议会人人举手同意共抗外侮,临阵前也随时有人会倒戈,那就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