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她在他怀里挣扎,动作间,一记耳光甩在了他脸上。
那一巴掌带着她残存的全部力气。
谢斯止被扇得头偏向了一侧,脸颊也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红色指印。
他没有生气,反而邪气地笑着,攥紧她的指尖:“还有力气动手,好得很。”
几个医生进到屋子,带来了医疗用具。
许鸢毛骨悚然,直到医生取出一副胃管,她更确信了自己的直觉。
她要沿着椅子的一侧逃走。
刚一动,就被谢斯止强行按在了原处。
他知道会很难受,但如果不使她难受一次,往后的日子,她只会用无限的绝食来折磨自己的身体,直到她日渐枯槁,而谢斯止不得不如她所愿,放她离开。
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无论如何,也要杜绝她的念头。
某一刻,谢斯止真的恨极了她。
他宁愿许鸢把所有憎恨用她能想到的一切方式发泄到他身上,也不想她这样伤害自己。
口胃管接进喉咙,药液沿着管子输入。
许鸢本能想要呕吐,恶心感不断翻涌,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了出来。
她不停地挣扎、咳嗽,药液反流淌湿了她雪白的下巴。
是想给她一个让她再也不敢伤害自己的教训。
但几秒后,看到她痛苦的眼泪,谢斯止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想要给自己几个耳光的冲动。
他示意医生停下。
强行灌入的液体全被许鸢吐了出来,她像要把肺和泪腺一起咳出,肩膀颤抖,眼泪流个不停。
嘴角的药液沿下巴、脖颈,流到锁骨和白色的睡裙上,渐渐干涸成一滩褐色的痕迹。
在谢斯止靠近为她擦拭的时候,她抱起膝盖,用戒备的姿态,把自己缩成一团:“别碰我……”
谢斯止从没见过她像这样在哭,因为咳嗽,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红润的颜色,她脸颊全是剔透的眼泪,狼狈不堪,却又带着残破的想要让人紧紧拥住、据为己有的美。
“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他怔怔地看着她,强硬按住她,温柔地擦去了她眼角的泪。
“到底是谁欠了谁?”许鸢哽咽,每一个字出口,都带有痛苦的意味。
“那就互相亏欠吧。”这句话忽然让谢斯止心情好了起来。
他眼底遽然生起了一簇炽热的火焰,“这样,就能纠缠一辈子了。”
第60章
冬日最深之时,天空总是灰蒙蒙的。
大雪一下就是一整天,无论昼夜,世界都没有太多的光线,陷入一种陈旧闷沉的色彩里。
万物失去了生命力,一切都静寂而破败。
病初时,许小姐拒绝吃饭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