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自内心地接纳冬晴,就像我现在请求您将冬晴下嫁予我一般。”他看向顾冬晴,后者神色依旧淡然,对他所说的话毫无动静,然而这就是他喜爱的人儿。“赵家袓业固然兴盛,我仍孑然一身,尚无建树,能给冬晴的只有忠心与真诚,还望谷主大力成全,莫使我俩错失彼此,遗憾终生。”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男人说的话能信,狗屎都能吃!”
“谷主,请您成全!”赵系玦双手又紧,激声恳求。
男儿膝下有黄金,为了让师父点头答应,他单膝跪地迄今分毫不移。顾冬晴脑中突然浮现过去相处的点点滴滴,从他受伤意志消沉,像个大孩子一样任性不讲道理,到他一步一步探索,重新熟悉他掌下的世界;他的喜怒哀乐在她的脑海里竟然如此清晰,曾几何时,她把一个人放到这般深层的地方了?
“师父,我想出谷。”她想着想着,这句话就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她不后悔,尤其在看见赵系玦欣喜的表情,她反而有种松了一口闷气的感觉。
“你是认真的吗?你是说,你想跟这小子出谷?”总是不忮不求的冬晴难得如此坚定地表示自己的想法,姚凤青天霹雳,慌了手脚。
冬晴敛下秋瞳,淡定地道:“是。”
“你真的愿意嫁给他?”姚凤头疼得很,揉着隐隐作疼的太阳穴,不知如何是好。
“是。”斩钉截铁。
“你——”此事非同小可,她就不能再多想几刻吗?做做样子也好呀!姚凤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站起来前前后后几乎绕遍了整间屋子。“不行,我还是不准!不准不准不准不准!”
“师父,赵公子一表人才,对大师姐情深意重,你因何不准呢?”一旁的衔春实在忍不住,跳出来为两人说话帮腔。“其他嫁出去的师姐妹们都不曾见过师父如此阻挡,惟独赵公子与大师姐受尽刁难。您说过,不管有钱没钱,婆家一样难以伺候,嫁过去就是要有所决心,不能因为出身‘百花谷’就恃宠而骄,不遵妇道。大师姐个性虽然孤僻,依旧不失为一个好姑娘,又坚强、又独立,怎么会撑不起赵家?”
“你这丫头,胳臂净往外弯!你师姐身体不好,嫁出去了我看不到,生病了、被欺负了,谁来照顾她?谁来为她出头?她可是一点功夫都不会——”
“要会功夫才能嫁人,那‘百花谷’要改收留男人了。”她知道师父是舍不得她,可是孩子大了,酸甜苦辣都得自己去尝一回,总吃甜的怎么行呢?“师父,就是我身体不好才得把握机会,不想老了再后悔,也因为有他,我才想寻找神木胆。”
姚凤闻言大喜,双眼晶亮。“你终于想通了?!”
“神木胆是什么?”赵系玦忍不住插话,说不定熟悉南北药材的父亲知道这味药的下落,然而能让姚谷主如此兴奋的药材,铁定是千金难买的好东西。
“医书上说神木胆外貌如瘤,色如铜漆,有活血再造、补体强筋的功能。冬晴体质奇寒无比,容易疲累、受风寒侵袭,生长较常人缓慢不说,这几年几乎没有变过,若是能服下神木胆,少说也能让她的身体再长个两、三岁。只可惜神木胆只产于千年古树的根缝里,而且不是每棵千年古树都有,要找上几年根本说不得准,这对女子来说实在吃不消,我才一直搁着,先找人探问。”
“原来还有这味良药在。谷主您放心,我一定会为冬晴寻来这味药。”顾冬晴为他寻药,在颈间留下不可抹灭的伤疤,他何尝不能做到?
“等你找到神木胆再来跟我放话吧!”姚凤对于男人的保证连听都不想听,要不是看在顾冬晴回心转意肯为自己迟缓发展的身躯打算,她这一步是退不下去的。
神木胆有缘得之便有,无缘得之便是这孩子的命,怕是怕她没有明天,能再活几年没有人知道,就如她所说,趁现在到外头走走,否则恐怕真的没机会了。
她再心疼,还是要让孩子往外飞一回。
姚凤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答应的话就是说不出口,她舍不得这孩子呀!
“师父,我想出谷。”顾冬晴见师父意志动摇,又坚定地说了一回。
“你……算了算了,从你出生到现在,这还是你第一次对我开口要求,我怎么能不答应?”她没办法医好冬晴打从娘胎带出来的病根就算了,身子也没帮她调理好,就算是亲娘的身分,也没有资格阻挡她出谷的意愿。
她转头瞪向赵系玦,这个在她眼皮下拐走她女儿的家伙。
“你要娶我‘百花谷’的弟子可以,拜堂完后才可出谷,而且终生不得纳妾,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得离弃冬晴。再者,冬晴乃我‘百花谷’姚凤第一大弟子,所以我不准你隐瞒她的出身以求表面和平,对外对内皆需如此,若你无法达到我的条件,就回凤台好好当你的赵家大少爷!”
“这是自然,谷主不用特意吩咐,我也不可能离弃冬晴,更不会对第三人隐瞒她的身分,就算她不是谷主的大弟子也一样。”冬晴是他的骄傲,他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即将迎娶这么美好的姑娘。
他在人生最低潮的时候遇见了她,这个坚毅奇特又暗藏温柔的女子,她无时无刻不教他惊喜万分,尽管他时常气得跳脚,但回头又忍不住称赞她的先见之明。外表、身世之于他已经不重要了,她深蕴的内涵早把她衬托得超然明亮,如果他不懂得把握,世上哪有第二个顾冬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