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鱼睁开眼睛,徐徐坐起身,朝他拜了下去。
“走吧。”海诺尔斯转身。
罗可欲言又止。因为美人鱼竟然用尾巴站了起来,一跳一跳地跟在他后面。
海诺尔斯走出五六步才回过头,“你怎么了?”
罗可尴尬地托着光球,“这个,能不能丢掉?”
海诺尔斯目光一凝。
罗可手上一轻,光球蓦地从她手中消散,化为点点水蓝,洒落四处。她望着瞬间空荡的双手,迟迟没有回过神。
这些人……就这样在她手中烟消云散了?
她虽然偶尔会干些与魔法师身份不符的小偷小摸,但双手却从来没有沾染过鲜血。当然这次她也没有沾染到鲜血,但……刚才还鲜活的生命毕竟就这样消失在了她的双手中。
她看着半空飘而未散的碎光,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走。”这次,海诺尔斯的声音直接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罗可收拾起情绪,快步赶了上去,亦步亦趋得与前面海诺尔斯挺拔的身影保持着十几步的间隔。
——一如当初在衡生堂初见时,他们之间的距离。
海诺尔斯在罗可的建议下雇了辆马车。
不过车夫只答应去冰寒极地附近的登丁小镇,即便这样,罗可也费了好一番的口水,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冰寒极地和地狱的区别就是,前者是冰组成的,后者是火组成的。
罗可坐车夫边上。
自从贩卖头子与光球一道在她手中消散后,她便有些不敢面对海诺尔斯。
她检讨过,这种心理与其说是出于道德上的谴责,倒不如说是心底莫名的恐惧。
是的,是恐惧。
原本她还存有侥幸,觉得只要见到老师,她就可以脱离苦海。但经过适才的一幕,这种侥幸变得越来越渺小。
恐怕两个老师加起来,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那个光球,她甚至没看清楚贩卖头子和那些喽罗是怎么被装进去的。
她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一个念头:她现在对海诺尔斯来说还有价值,所以安全无虞。但若是他得到剑之后……会不会也杀了她?就如同那个贩卖头子一样。
车夫奇怪地看着她,“很冷吗?罗可小姐。”
罗可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缩成一团地坐着,“不,我只是习惯这样的姿势。”
马突然一惊。
前路上,一辆由无数白玫瑰装饰的马车正静静地停在中央。
车前的两匹白马上各坐了一名白玫瑰骑士装的青年,差不多的年纪与样貌,好似是两兄弟。
车夫勒停马车,“尊敬的骑士先生,可否让出一条路来让我们前进。”
左边青年微笑道:“当然可以,不过在之前,请允许我们向贵主人致意。”说着,他徐徐从脱下白手套……
罗可眉头一皱。脱手套,扔到对方身上,是决战的邀请。难道他想……
右边青年抬手制止。他看了眼罗可,目光落在马车车厢上,“能否请贵主人一见?”
罗可看得出来,对方的来意绝对不是致意这么简单。“在这之前,你们是否应该先自我介绍?”
左边青年傲然道:“当然可以。我们是彼特家族的白玫瑰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