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本……本·卡克斯顿说应该找你。」
「本·卡克斯顿,嗯?我对他的信任表示感——嘘!」哈肖做个手势,要大家安静。他看上去有些迷惑不解,紧接着脸上突然写满惊奇。「心跳!我肯定变成了一只胡说八道的狒狒。朵卡丝——上楼,医务室——冷藏柜上锁的部分,第三个抽屉;密码是甜美梦境。把抽屉拿下来,再拿支1cc的皮下注射。」
「就来!」
「博士,不能用兴奋剂!」
哈肖转身面对吉尔,「什么?」
「很抱歉,先生。我只是个护士……但这个病例很特别。我知道。」
「呣……现在他是我的病人了,护士。不过话说回来,约摸四十年前我发现自己不是上帝,三十年前我又发现自己连埃斯科拉庇俄斯都算不上。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试试唤醒他。要是你对他用药,他只会陷得更深。」
「呣……干吧,只要别用斧头就行,然后咱们再来试试我的法子。」
「好的,先生。」吉尔跪下来,试着展开史密斯的四肢。她成功了,哈肖不由得一挑眉毛。吉尔将史密斯的脑袋放到自己的大腿上。「请你醒来,」她轻声说,「我是你的水兄弟。」
史密斯的胸口缓缓升起,叹息般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接着睁开了眼睛。他瞧见吉尔,露出孩子般的笑容,可一看到其他人,笑容便倏地消失了。
「没关系,」吉尔赶紧说,「他们是朋友。」
「朋友?」
「对,他们全都是你的朋友。别担心——还有,别再离开。已经没事了。」
他静静地躺着,睁眼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看上去就像蜷在主人腿上的猫咪一样心满意足。
二十五分钟之后,两位病人都上了床。哈肖让吉尔服下一片药,但药效发作之前,她已经告诉了对方不少情况,哈肖立刻明白敌人很快会尾随而至。他看了看吉尔开来的车。车身上写着:雷丁出租——各种陆上交通工具,动力恒久——租用真正的荷兰飞车!」
「拉里,围栏通电了没?」
「没有。」
「通上。然后擦掉那辆破车上的所有指纹。天黑以后把车开到雷丁的另一头——最好一直开到兰开斯特,找条沟把它扔那儿。然后去费城,再到斯克兰顿,从那儿飞回来。」
「没问题,朱巴尔。我说——他真是火星来客吗?」
「最好祈祷他不是。假如他是,你又在处理掉那辆车之前被逮住,他们就会把你和他联系起来,拿喷灯伺候你。我认为他是。」
「明白了。还有什么吩咐,回来的路上顺便抢家银行?」
「行啊,这么做才保险嘛。」
「好的,老板。」拉里有些迟疑,「介意我在费城过夜吗?」
「随你便。可是,以上帝的名义,费城能找到什么夜生活?」哈肖转过身,「速记!」
吉尔一直睡到晚餐的时候,醒来时只觉神清气爽。她嗅了嗅从头顶的窗户飘进来的空气,猜到一定是医生用一剂兴奋剂抵消了先前的镇静剂。在她熟睡时,有人脱下了她脏兮兮的破衣服,还留下一套晚装、一双凉鞋。衣服很合身;吉尔推测这身衣服大概属于那个叫米丽安的女孩。她泡了个澡,化过妆,梳好头发,下楼走进起居室,感到自己焕然一新。
朵卡丝蜷在一把椅子里绣花边;她朝吉尔点点头,继续做手头的活计,仿佛对方原本就是家里的一员似的。哈肖正拿一个灰白色的瓶子调酒。「来一杯?」他问。
「喔,好的,谢谢。」
他拿过两个大鸡尾酒杯,往杯里倒满酒,其中一杯递给吉尔。「是什么?」吉尔问。
「我的独家配方。三分之一伏特加,三分之一盐酸,三分之一电解水,两品脱盐再加一只腌甲虫。」
「还是来杯威士忌加冰的好。」朵卡丝建议道。
「少管闲事。」哈肖说,「盐酸有利于消化,甲虫能补充维生素和蛋白质。」他举起酒杯,庄严地说,「为咱们即将绝种的高贵自我干杯!」他将酒一饮而尽。
吉尔试着啜了一口,接着又多喝了些。无论配方如何,这东西似乎正是她所需要的;适意的感觉从肚子一直扩散到四肢。她喝下约摸一半,哈肖又为她斟满。「去看过咱们的病人没有?」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