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铁门的看守士兵,敬了个标准军礼道:“沈团长,麻烦你在会面记录表上签个名。”
沈明礼三个字落到记录表上。
同一时间,京市军区,一间宽敞办公室内。
沈长年拟订好一份调任文件。
调任文件还没经过一层层审批,多次盖章。
落款处已经写上沈长年三个字。
爬满纹路的实木书桌上,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茶香正浓,沈长年端起茶杯吹了吹,眼神里缀满冷意,“妄想赶我下场出局,十三张椅子,可不是那么好坐的。”
京市的冬天,比以往几年都冷,窗外飘着的雪花,打着旋的飞荡在人间,有不肯轻易落地的,有不愿意着落屋顶的,飘飘扬扬落到一列列绿皮火车上逃离。
逃又能逃到哪去?离了寒冷北方,踏不上南方地界就已经消融。
沈明礼从看押室回到军区医院。
屋里,沈老爷子正在做腿部针灸暖熏,看到回来的大孙子,一时精神大振,“明礼,过来坐,让爷爷好好看看你。”
老爷子一个月前就知道大孙子要回京市,审讯期间怕串供,出审判结果前,沈明礼并没回过沈家。
这会儿见到老爷子,沈明礼也是各种情绪交织,复杂到只能化为最简单的一句话,“爷爷,孙儿来看您了。”
沈老爷子招着手,让大孙子坐到身侧沙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满头白发的老爷子,已过古稀之年,眼神虽如当年那般锐利如鹰,心肠却早就软了下来。
他拉着孙儿的手,喟叹道:“在外面受罪了,人也结实了,爷爷能亲眼看到你平安,爷爷真是什么都不求了。”
沈明礼是沈老爷子的心头肉,还是手把手抱着养大的孙子,待他的感情自然深厚。
也是旁人比不得的。
沈明礼有话跟老爷子讲,睃了眼医师和后头站岗的勤务兵,“你们先出去,我叫你们再进来。”
二人互看一眼,跟着出了病房。
等人走后,沈明礼起身跪到老爷子跟前,“孙儿不孝,让您跟着遭罪,好在您老贵人天象,遇事逢凶化吉,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孙儿怕是也活不长。”
沈老爷子听得心中一撼,没想过活到百年,都要咬牙撑一撑,“你小子,真是什么话都敢讲,眼瞅着要过年了,不兴说丧气话。”
老爷子口气是硬,心里却是受用。
“快起来,你现在也是当父亲的人,坐着同爷爷说话。”
爷孙俩一年多没见,要说的话,可以说是成筐成摞,可说来说去,谁都没提沈长铭的乍然离世。
沉痛话题,谁都不想提及,怕毁了难得的重逢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