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天牢阴冷,您已然熬夜三四日,怕冒然前往,龙体不适。”宦官自是好心。
“住口!”宇文赋喝止,那话音落下,人已经大踏步朝天牢方向去。
天牢昏暗,上官昭容不知时日。
月如棒疮在敷金创药后,那皮开肉绽伤口此间恢复了许多,人也恢复力气。
傍晚送来食物,此间还放在靠近门口那位置,只是清汤上漂着几张绿色青菜,连片点儿油星都不见。上官昭容咽不下,月如也自没吃,只摆那里,显得碍眼。
“娘娘,您饿不饿?”月如勉强靠墙壁坐,微偏脑袋,面颊贴着上官昭容肩膀。
“饿。”上官昭容苦笑道:“想吃你亲手做的雕花芙蓉饼还有桂花糕……若现在让本宫吃,只怕能吃一整盘子芙蓉饼。”
月如侧面颊盯她道:“这不打紧,等从这里出去,奴婢便给娘娘做。娘娘想吃多少,便做多少。”
上官昭容颔首,却又叹息,环视这冰冷天牢道:“只怕今生今世,咱们也没法子走出这天牢了。只是连累了你,让本宫愧疚。”
“娘娘别说泄气话,陛下此刻定然是被蒙在鼓里,等陛下知晓了,自然回来营救娘娘。”比起上官,月如却似乎要乐观许多。
上官昭容黯然道:“咱们被关进这里,至少也有四五日,陛下也该知道。我认了那种谋逆罪,只怕陛下迫于各方压力,无法插手这事。”
这一点,上官昭容在画押招供时,就已然料到。
月如沉默,许久后道:“那也未必。”
那话说完,冰冷沉寂过廊上便遥遥传来言语声以及脚步声,随后脚步声越来越近。
上官昭容心越发紧张,只怕来者不善,或者又要提审,在她身上强加那些罪名。在重刑之下,她也不能不招认。
“是陛下来了!”月如双眸忽明亮起来,欣喜道。
“什……什么?”对上官昭容来说,便犹如梦境中,但她的确见到,命狱卒开门,身着尊黄龙袍之人,站在牢房外。
他面容依旧挺拔英俊,只是多了些疲倦苍白,也多了些愤怒。他命人开门,那门刚开到一半,他便闯进来,见到面前一切,龙颜大怒。
“把一干狱卒推出去斩了!把监狱长抄家查办!听候发落!”
嗓音浑厚,如雷霆之音。
他所带侍卫立刻上前,狱卒跪拜在地,一个个抖如筛糠,如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
“陛下。”上官昭容俯身跪下,几日来折磨让她有气无力:“请您莫要滥杀无辜,这些狱卒不过是奉命行事,并无过错。”
宇文赋面色铁青,上前抱起她来,原本怒火腾腾双眸落她面颊上时,竟也柔和下来。
“丽妃,朕来晚了,让你受苦了。”口吻当中,尽是心疼味道。
“陛下能来,臣妾就已然知足了。”她嘴角扯起,露出淡然微笑,又担心道:“陛下莫要杀那些狱卒了。”
“擅自囚禁朕的爱妃,这等罪过,岂能不杀?!”宇文赋依旧恼怒,侧目望去,那群跪拜狱卒便又是浑身瑟瑟。
上官昭容缓缓摇头,望着他愤怒苍白脸色,也觉心疼。下意识抬手,想去轻抚他那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