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修干脆不再接他的话,直接放下了垂花帐钩。
萧奕彦以为他不屑再说,紧抿了唇线,仍未褪尽青涩的俊美少年脸上带了一丝不愉,眉心锁着。不管和五哥的感情再好,对这件事他始终觉得做得不对。
轻纱帐内,萧奕修翻了个身,离月和顾清离的身影交替重叠在心底,最终还是绯衣红纱的纤纤身影定格,只剩下离月回眸间的瑰姿艳逸。
顾清离早起梳洗时,才见着萧奕修推门而入。
居然是醉意微醺的模样,这和他一惯的形象格格不入。
顾清离有几分讶然,看着他走过来道:“才起?”
他唔了一声,过来撑着梳妆台俯身看她,抬手便扣着她的下颌打量。
她颇不习惯这样的姿势,偏偏他似乎很喜欢如此,总是不容她躲避,目光直视着冷淡地道:“上回的落梅妆好看么?本王再给你画个。”
顾清离挣了一下,他却提了笔搁上的朱笔,轻点在她额上。
她怕画花了,自然只能微仰脸由得他画。只是这姿势久了,未免不舒服,觉得仰得很累,于是想说句话转移注意力:“昨晚喝了多少?王爷不知病体未愈,该当保重吗?”
他鼻息间清淡的酒气还是扑在了她的脸上,令她察觉到了。
“唔。”他勾勒完最后一笔,随手将朱笔一掷,举步似乎有些不稳,宽袖一拂,将尚搁在梳妆台边三角菱花架上的洗脸水掀翻了。
顾清离“啊”了一声惊跳起来闪避,尽管她身手敏捷,却没有多少退后的余地,依然躲不过水花四溅的命运。
她狼狈地拂了几下,眼睁睁看着湘妃裙裾下摆和绣鞋都湿透了,带着怨念抬脸去看萧奕修。
这一眼倒看得她所有怒气都消散了,素来风清云淡、宛若出尘之姿的萧奕修,这回从胸以下都淋得湿透,初雪般的白衫紧贴在身上,将他紧致修长的轮廓勾勒得清晰。
本来想笑他同样的狼狈失态,结果却见他依然是一脸的淡若出尘,完全没有被浇了一身的尴尬失措。
酒倒似乎是醒了,他一声不响地开始宽衣解带,就站在她面前,毫不避忌。
顾清离当然不是没见过他的身体,可那毕竟只是作为病患躺在她面前,何况终究穿了下衣,这会儿连裤子都湿透,难道他……
她的眼越睁越大,而萧奕修已经解了腰带甩在地上。
“好看吗?”
顾清离被这句话蹭地激起一股火气来,小火苗从心底越燃越旺,有几分恼意:“你是自恋过头了吧?”
“那还还盯着本王看得目不转瞬?还是说,打算过来帮本王更衣?”
她终于想起该背过身去,有几分慌乱地脸朝向另一侧,居然比刚才被泼湿了半边身子更狼狈。
耳边听到他脱衣的窸窣声不断,轻罗绮缎和肌肤磨擦的声音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钻入她耳中,跟着是落地之声……
她终于感受到自己为他施针前,命令他“宽衣、上床”时,他那一脸僵硬的神色从何而来了。
偏偏他那白釉般细致的肌肤、流浅型的肌理线条在她心底浮现,那时候他在她注视下泛出淡粉的白皙……
浮想联翩了一阵,顾清离陡然一惊,发现自己竟然在胡思乱想,忙将脱轨万里之外的思绪拉回来,听见萧奕修冷淡的声音:“王妃也该换换这身吧,莫非就想如此见人?”
顾清离回过身去,见他犹在扣着衣领,盯着自己湿透的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