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连荞一见那支钗,顿时呆了,竟说不出话来。
那支钗是虞贵妃的遗物,皇帝珍爱异常,在她身故之后,独独留了那支钗珍藏在寝殿之中,有时甚至会随身携带,独自摩挲钗身,不知在想些什么。
人人都觉得他是在追忆虞贵妃,深情至斯,令人感慨。
左连荞盛宠时,他曾经在宫廷宴舞上赐给她戴在头上献舞,她恃宠而骄,不打算归还,便开口跟他讨要,结果被他冷下脸怒斥一顿,羞辱得她无颜见人,当场痛哭。
说起来这支钗也算是十分名贵,不但是罕见的顶级帝王翠,还是三百年前北楚第一名匠之手打造,说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帝王翠原石通常很小,能得这样通身翠绿毫无瑕疵的整块极品就很罕见了,何况还出自名师之手。可能得赫连元辰这样珍爱,其价值显然不是因为它的自身。
左连荞不清楚原因,却知道这枝钗着实惹恼了赫连元辰,此时她再替刘嬷嬷说再多情,只怕惹火烧身,到最后将罪责牵连到自己头上来。
她勉强笑了一下:“皇上是在说笑吧,这枝钗您从不离身,刘嬷嬷怎么能拿到手?”
“所以朕才会过来问问爱妃。”赫连元辰的脸色更阴沉了,冷冽的时候有赫连御的肃杀之气,无怪赫连御总是一脸生人勿近,原来也有遗传的缘故。
左连荞立即道:“臣妾自然什么都不知道,刘嬷嬷想来是趁着伴臣妾去皇上寝殿的时候偷偷策划了许久才拿到的,这事果真不能轻饶,看来濛儿还是处置得轻了,此事全由皇上作主。”
赫连元辰面色缓了缓:“既然跟爱妃无关便行。”
左连荞偷眼瞧他面前好了些,赶紧提了赫连滟的事,不想赫连元辰瞬间沉下脸去:“想都不要想,别说他现在以鳏夫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你,就算他还未婚也不可能!”
“为什么?”赫连滟急得跺脚挽着他撒娇。
他向来宠爱这个女儿,惯得无法无天,这次却毫不让步:“那个人可是北楚的心腹大患,曾经将御儿伤得险些丢了性命,你竟然还敢想着嫁给他?”
“那是太子哥哥跟他的私人恩怨!战场上刀枪无眼,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哪能没有伤害?那次我亲眼看见太子哥哥与他之战,他若让步,太子哥哥也一定要置他于死地的,他哪能不尽全力?”
“胡闹!”赫连元辰甩开她冷笑,“对政敌都能如此宽容,真是小女儿见识!”
“我若和东渊联姻,从此两国修好,他便不是政敌!”
“狼永远是狼,不会变成羊!在牧羊人的眼里,除非是死去的狼,否则永不安全!”赫连元辰一摔衣袖,冷冷道:“爱妃,你该好好教导一下滟儿了,别再让她胡来,还有,刘氏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
左连荞低眉顺眼地送他离去,回头便轻斥女儿,说她不知看人眼色,明知皇帝今日心情不好,就不要多加争辩。
赫连滟对母妃却没那么畏惧,跺脚冲着她大吼了一阵,风一般冲出殿门去,扔下她气得目瞪口呆。
刘氏盗窃一案,赫连元辰也不是真有时间亲自处置,像这种后宫之事,通常他是交予皇后处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