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刚,”杨繁突然提高了声音,竖着眉毛,“你他妈到底有完没完。”
余刚缩了缩脖子,心想,得,杨繁要是只老虎的话,封季萌一准是他屁股,刚那话又摸老虎屁股了。
“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苏明朗骗了封季萌的钱又还给他嘛。”余刚一副恨不得把封季萌的脸扒开了看似的,“这小子有什么特别的。”
杨繁冷着脸:“你去想通一个诈骗犯干什么,好好开你的车。”
“苏明朗说和我玩是业余爱好,他有正职工作,正职工作是用来养家糊口的。我当时以为他说的正职工作是上班。”封季萌的声音从椅子后面传来。
杨繁和余刚同时一愣,都没说话。
过了片刻,杨繁问余刚:“你不是说去打听了吗,钱追得回来不?”
“追不回来了,”余刚很肯定,“我朋友说,人已经出境了。而且这人是老手,外地也有被他骗的。不过那些基本都是骗婚中年gay,被他骗了也不敢在家里伸张,也不敢报案,还是这边案发慢慢摸到的。那小子从北京上海广州一路骗过来,貌似还搞过电信诈骗,他应该是弄够了钱,回老家一趟然后准备出去,宁市是他最后一站,所以行骗手法变了,而且骗得更狠。”
“这事儿我都没敢告诉袁安平,我怕他知道钱追不回来了,拿刀去把秦宣给砍了。”
杨繁听得眉头皱得厉害:“那他的身份信息呢,不是真的吧,都没人怀疑?”
“假的,金融硕士个屁,高中都没毕业,小屁崽子实际年纪只有二十二岁,更不是什么银行的实习生。后来银行调了监控,秦宣去办业务,他只是在旁边帮忙指点了一下而已。谁能想到他说什么秦宣就信什么,还把我们这帮朋友坑惨了。”
“我算是知道什么叫色字头上一把刀了。”
第47章可以来你家吗
苏明朗的短暂出现,像一颗石头投入湖心,石子很快消失,余波却来回震荡不止。小团体那些人暂时或者长久地陷入了经济的拮据,秦宣和袁安平则受到更深重的打击。钱的痛苦可能随着时间消失,感情的裂缝却无法抹平,新年过完没多久,两人还是分开了。随着这两人的分开,小团体也逐渐土崩瓦解,杨繁从余刚那里得到的消息,大家已经不聚在一起玩了。
余刚虽然不是直接受害者,但这事儿对他的影响很大,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反复琢磨这件事,并把他的心得告诉杨繁。
他说,如果换一个直人,肯定没有那么多人受骗。之所以那么多人都相信苏明朗,就是因为他gay的身份。因为小众群体普遍有种受迫害的心理,于是会抱团,对团体外面的人更不信任,对自己的群体有种天然的信任感和归宿感,所以他说的话可信度就更高。
再加上人的从众心理,原本怀疑的人,看到自己信任的朋友都那么做了,疑虑瞬间打消,包括秦宣。他最开始都没打算投那么多,也是因为看到其他人都纷纷往里投,他后期又追加了两百万。而其他人又是因为他往里投钱才跟着投的。
他说,其实你看秦宣他们不是缺钱的人,却还是被骗了。所有被骗的人除了贪心,还是有种不安全感吧。我发现越是不安的人就越不保守,反而为了利益更倾向于冒险。我们这个群体因为社会因素不安全感就更高一点,所以更容易偏激冒进。
其实杨繁除了对被骗钱的朋友抱有几分同情之外,倒是也没什么太多别的想法。对过去的不幸耿耿于怀没有什么意义,重要的是接下来怎么把钱赚回来,所以对余刚那些“哲学思考”也不怎么感冒。
封季萌之前忙着缠杨繁,现在又忙于学习,对苏明朗的消失,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对那些被骗钱的人无感,他这二十万,苏明朗骗走他也不在乎,还回来让他成为受害者中某种特别的存在,他也无所谓。
苏明朗是个诈骗犯的事实,也既没有让他对那个人更加厌恶或者更喜欢。只有一点,那人在他心里突然变得立体起来了。之前总觉得苏明朗行为怪异,说的话也奇怪,像个蹩脚的电影演员,只能演出劣质的让人无法理解的角色,但是这个角色一旦加入了诈骗犯这个元素,他突然变得生动鲜活。再回想两人那些交往,他大概能分辨那些是苏明朗的真实流露,那些是表演了。但这不重要,他也不在乎。
他在乎的小花猫被杨繁接回家,一个月时间,嶙峋的身体长了肉,骨架伸展开来,才四个月,已经能预料到以后会是一只壮硕的大猫。虽然取名叫小花,后来才知道,那是只公猫。
他在乎的是马上期末考试了,他匆匆忙忙补习的课程还远没有跟上学校的进度,预料到期末的成绩也会惨不忍睹。他原本还想大大前进一段,让杨繁刮目相看一眼,所以格外努力了一把,但暂时还看不到什么作用。对于封季萌来说,唯一能看见的进步就是他现在坐得住了。上补习课时,连着两三个小时坐得住听讲,在学校的课堂上也坐得住看书和做作业。
大概挺多人惊讶他的改变,只有侯文说了出来,因为封季萌实在是没办法拿那些高一甚至初中的基础知识点去问老师,勉为其难问问侯文。
侯文成绩中上,两百来名,按照巫振文给的升学率,他在重点本科和普通一本的位置上左右摇摆。简航成绩算好的,期中五十多名,但封季萌不觉得简航会给他讲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