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如意抖了一下,想起那夜船宴之上他的话语,忽而有些捏不准他的风向了:“哈哈哈——是,我不管账本,我胡诌几句,还望大人仔细思量。。。。。。大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次算我贪心不足,但钱一定安安稳稳到大人手里。”
“我拿什么信你,若是潘大人转头咬我一口,”沈醉忽而笑了一声,“我连上哪诉苦去都不知道呢。”
他冒着冷汗,与沈醉对视片刻,仿佛下定了决心:“常言伴君如伴虎,大人御前行走,少不得事事小心。大人此次虽说是领皇帝的令,但实实在在是得罪了刘奉那个畜生,他不日不知道怎么给大人使绊子。大人,御前侍官可是没有品阶的官职,若前后受制,大人寸步难行。。。。。。大人,信我!论资历,我父亲乃是四朝元老;论学识,我也是正正经经九卿延推出来的礼部左侍郎,比起刘奉拉起来的那些个废物,我比他们能耐!”
“潘大人不愧是先前潘御史的儿子,真是三寸不烂之舌。”沈醉慢慢起身,围着他踱步,“说得我差点儿心动了——我听说先前潘御史是先帝近臣,知道旁人所不知,不如放些个什么消息给我,也叫我与潘大人上同一艘船,我才好放心。”
潘如意一双眼慢慢地凶恶起来,他虽然紧张,但并未不顾一切扔了所有东西:“沈大人也知道这是不能为外人知,那又何必步步紧逼?”
“潘大人忘了,”沈醉不动声色地坐下,瞧着桌上的酒水,“咱们这是在商量,有商才有量。”
潘如意绑着手脚,静了片刻。似有不甘,终于露出满面的狰狞之色:“那沈大人你说,沈大人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
沈醉垂眸看他,微微捏紧了手中小巧的暖炉,神色依旧不变。
二人就这样对望着,夜风又起了一阵,在外的呼号仿佛山鬼嘶哑,混了些铁链抨击的撞鸣。
沈醉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得潘如意提心吊胆。
却见他面在月下若惊鸿,终于笑了。
若不是时机不和,他真的很想叹一句月下美人,姑射神人。
却见沈醉朝他勾了勾手,潘如意下意识挺起身子爬向了他,跪在他的跟前:“大人您说。”
沈醉一手点着桌上的酒瓶,一手扶住膝头,缓缓靠近了他,吐气如兰:“我要知道,端安王爷,究竟是不是先皇血脉。”
潘如意猛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一个不稳,撞翻了桌上的酒瓶。
瓷器破碎迸溅满地酒水,潘如意目露惊恐:“大人何出此言?”
“满大街不都是这么传的吗?”沈醉望了一眼酒水,又去看他,“大人不知?”
潘如意没有出声。
牢门之外,一人忽言:“大人,时候不早了,一会儿圣上该问了。”
沈醉闻言起身理理衣袍:“无事,大人去查清楚也是一样的。酒水既已经撒了,那我就不陪大人了。”
他跨出牢狱,道:“待大人出来,在下定设宴为大人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