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琏紧紧握着阿宁的手,没有回答。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我马上就要死了?他说不出口,因为他觉得阿宁不会相信。
“没什么,许是走太久了累到了,我们回去吧”,永琏的声音发涩,眼睛定定地看着阿宁,似是要把她的脸永远刻进心里。
突然,永琏又轻轻摇了摇头,记住又有什么用,下一世的阿宁还是这张脸却不是这个人了。永琏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直觉,他觉得现在的阿宁和以前都不一样。
前几世他不是没在大阿哥身边见过卫嬿婉,却从来没有生出抢夺之心,所以他认为这一世是属于他的阿宁,不是卫嬿婉。而等他死后,就再也见不到阿宁了。
永琏悲从心来,双眼通红扑进了阿宁的怀里,带着哭腔说道:“阿宁,我想回去了,想要你陪着我。”
阿宁把永琏搂进怀里,轻抚他的后背安慰他,“马上就回去,永琏先不哭了好不好,等会儿眼睛该疼了。”
永琏在她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等平复了情绪,才从阿宁的怀里出来。
他不能坐以待毙,为了能和阿宁长相厮守,他一定要试试,就算徒劳无功,起码他尝试过了,不会留下遗憾。
但永琏年纪尚小,手上没有实权,富察琅嬅又不能依靠,只能从自己的院子里下手。他吩咐除了阿宁和小厮安禄,任何人都不能进他的寝殿。
只留了两个人在内殿伺候,永琏又舍不得阿宁干活,可就苦了安禄,一个人干着三四个人的活儿。
海兰被罚跪后的每一日,永琏都如坐针毡,半夜经常从梦中惊醒,然后需要阿宁哄上好一会儿才能重新入睡。
可能到来的危险让永琏更加珍惜和阿宁相处的时间,白日里和阿宁基本上是寸步不离,后面甚至到了晚上都要阿宁守在殿内。担心阿宁睡在小榻上不舒服,就让她和自己一起睡在床上。
在永琏的焦虑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海兰也知道了陷害如懿的真凶是谁,她没办法报复高曦月和富察琅嬅,就想杀害无辜的永琏,想以此让富察琅嬅痛不欲生。
八月初三,本来是一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日子,永琏如同以前一样,到了点就上床睡觉。
可在他入睡后意识一直很清醒,但是眼睛却睁不开,永琏就知道要糟了。果不其然,半刻钟都不到,永琏就感觉自己的呼吸很困难。
他能感觉到有异物堵住了自己的口鼻,却没有办法醒过来拿走东西。甚至阿宁就睡在旁边,他连动动手指提醒阿宁的能力都没有,只能静静地等待死亡降临。
永琏在内心绝望地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让他无限重生却又不给他改变的能力?为什么要让他抓住了温暖却又无法永远留住这一丝温暖。
就在永琏的意识快要消失的时候,他感受到了阿宁坐起身的动作。
“永琏,我做噩梦了”,阿宁揉揉惺忪的睡眼,等着永琏的回话,过了几息都没听见他的声音,便转过头看向永琏。
随后阿宁就睁大了眼睛,瞬间清醒。她先是拍了拍永琏发绀的脸,想要把他叫醒。
在阿宁醒来的那一刻,永琏感觉禁锢自己意识的枷锁消失了,让他成功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