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栖躺在鸢生架起的云上迎风流泪,拂过的风有多大,他的泪珠就有多大。
“啾。”他开口还打了个嗝,早点有些吃多了。
但这也不怪他,谁让苍玦在他身边看着他吃。南栖想留得久一点,便找借口说饿,死赖着吃了一个又一个的早点。
现下撑得厉害,连伤心都减半了,只能默默流泪。
鸢生看不下去了,劝他:“公子,你既舍不得殿下,为何还执意要回去?”苍玦的宫殿宽绰,如何住不下一只小小的麻雀。
南栖委屈,泪已成河:“是苍玦不要我留在他身边。”
鸢生叹气,看来是自己误会南栖和苍玦的关系了。他见南栖伤心,也不好打击他,左想右想,拍掌道:“公子若真想跟着殿下,不如勤修仙资。他日修成小仙,上了天界,自然能有机会到殿下府中。”
“修仙?”南栖起身,精神抖擞,“我要是成了天界的小仙,就能去找苍玦了,他也赶不走我!”
但像他这样的小妖,没个几百年,寿数就到了。若要去天界,那可真是要勤修了。首先,他得活得久,才有机会。这个方法虽然时间长了点,但听上去是个可行的。南栖向鸢生请教了一二,仔仔细细记下,又觉得好奇。
“鸢生,你原身是什么?”
“我是喜鹊。”鸢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我当年有幸被殿下的母妃带回天界,喂食了一些仙桃,这才修成仙的。”
南栖眼珠一转,心思动了:“仙桃?”
“对,八百年结一次果。不过,这仙桃公子是断然吃不到的,只有天界上居仙位的人能吃上。公子还是刻苦些,不要走小路子。”鸢生语笨,但也瞧出了南栖的歪心思,立刻便一棒子给打了回去。
得知吃仙桃无望,南栖也不沮丧,很快便认清了现实。他想正大光明地重新见到苍玦,就得更努力!
鸢生将南栖送到了长沂峰山脚下,依苍玦的吩咐,要亲眼见南栖进去了才放心。结果南栖左一个理由,右一个借口,愣是把鸢生给劝走了。
长沂峰好歹也是南栖的地盘,鸢生没有不放心的道理。临走前,他把揣在怀里,包着油纸的红豆饼拿了出来。南栖诧异:“怪不得一路来都嗅到一股好吃的味道!”
“殿下说公子爱吃,特意让我买的。”鸢生将红豆饼交给南栖,道了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南栖捧着这包红豆饼,眼眶湿润,强忍着没继续掉眼泪。
他一回头,就看到昔日在长沂峰一起玩耍的几只麻雀在屏障里头朝他啾啾地喊。
其中一只麻雀是南栖最亲近的,它盘旋在空中,转了两圈了,见南栖还不进来。它急了,唤南栖道:“快下雨了,你赶紧进来呀!”
南栖揉了揉眼睛,心想原来大家都知道有屏障,就他先前不知道。他朝小麻雀喊:“我不进去了!以后都不进了!”
麻雀:“为什么?!”
南栖坦然:“凤凰的羽毛没了,我打算在外头安家。”
话罢,几只麻雀一哄而散,它们可不想离开长沂峰的屏障。外头的世界多凶险不说,光是这屏障里的灵气,就能让它们日后有幸修炼成精。若离开了,可就再回不来了。便连与南栖关系最好的这只麻雀也犹豫了,南栖看出了它的苦恼,没有再多说什么。
今月喜雨,雨后的山林中有不少新鲜的山果子成熟了。
南栖找了一个偏僻的洞穴,将采摘来的山果子倒作一堆,山峰一般。南栖狼吞虎咽地吃了好几个,环顾了一圈这个洞穴,觉着不比他在长沂峰的差,就是较窄。
他翻山越岭地找住处,弄脏了自己的一身青衫,左右见着可惜,匆匆忙忙换下收了起来。南栖又穿回了以前的衣物,上山下水都方便。吃了果子后,他意犹未尽,珍惜地拿出鸢生给的红豆饼,掰了一小块吃。
人间的吃食都要钱,他没有钱,往后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吃到一次。他要省着点吃,因为每次吃一口这甜腻腻的红豆饼,他都能想起苍玦待他的好。
想着想着,心里头就难受了。
南栖收起饼,去小溪里摸小鱼。他心里难过归难过,生活还是要过的。他得抓点小鱼慢慢晒起来,等入了秋天气冷了,坐拥无数小鱼干的他就不用去冰凉的水中捕食了。
其间,南栖兜到了一条小泥鳅,肥嘟嘟的,一看就口感鲜美。
他咽了口唾沫,吓得泥鳅惊慌失措地挣扎,南栖盯着泥鳅,认认真真地盯了好一会儿,然后给放了。
泥鳅得了逃命的机会,赶忙游走。留下揣着一兜小鱼的南栖自顾自说:“我喜欢的人是泥鳅,那我以后也不能吃泥鳅了。”
这还不算,南栖还准备每天早出晚归地去山顶吸收日月精华,争取早日成仙。
第二日,他起早试了一次。在山顶日出时,没撑住,敞着肚皮睡蒙了。
南栖的第一次修炼宣告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