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顷刻间,一系列攻城器械便抵达了城前。
城上守军利用战前未被吴高调走的洪武铜铳与弓箭反击,滚石也一颗颗砸下。
吕公车靠墙后,城头立马调来撞车,将吕公车撞得摇摇欲坠。
云车的梯子搭在城头,兵卒还未攀登便遭遇了沸水、金汁招呼,烫得人皮开肉绽,哀嚎着摔下云梯。
看着那惨烈的一幕,攻城士兵心生恐惧,守城兵卒也内心惶恐。
“朝中佞臣,蛊惑陛下,致使陛下迫害自己的亲叔叔,自己的堂兄弟,如今我渤海兴兵靖难,乃是听从太祖高皇帝之命,城外兵将助纣为虐,如何能与我们相较大义!”
“弟兄们,如今我们唯有死守金州城,才能让刚刚均田的政策继续下去。”
“难不成,你们还想过回以前那种帮卫所屯田数十亩,每年只能领取十几石粮食的苦日子吗?!”
“如今殿下派我们前来,便是教你们如何解放自己,如何保护自己。”
“无二话,哪怕是为了刚刚均下的田地,我们也当奋勇杀敌,舍生忘死,换家人一个盛世太平!”
“殿下已经带兵南下,我们只需撑过一个月便能等待援军。”
“此城若是守住,守城士兵尽数发二十亩赏田!”
“战死弟兄,额外再发三十亩抚恤田,二十石抚恤粮!”
望着底下人心惶惶的部众,崔均先是从理论层面上深刻阐述了己方的正义性与光荣性,又结合具体的情况,谎称渤海大军已经南下,城外的刘真所部嚣张不了太久。
最后,他又放了一个大招,许下了生前生后的各种功赏与抚恤。
总而言之,只要跟着渤海好好干,踏踏实实地守住金州城,那他们的家人就可以一跃成为拥有数十亩田地的富农。
倘若自己不幸战死,更是有足够的粮食和抚恤田,能够一跃让家里人成为小地主。
“杀!杀!杀……”
在崔均一番声情并茂、深入人心的激情演讲的鼓动下,金州守军顿时一扫之前的沮丧绝望,变得热血沸腾,斗志昂扬。
可以说,崔均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就将队伍的积极性与战斗力完全激发出来了。
刘真虽指挥手下分成多个梯队轮流攻城,妄图用车轮战,昼夜不停,在最短时间拿下金州城,结果却不尽人意。
整整一个上午,刘真付出了超过八百余名士兵和二十四位总旗官以上将领死亡的代价后,依旧未能如愿攻破金州,甚至没有一部人马登上金州城墙。
这样的战果,让刘真脸色十分难看,底下兵卒也士气低落。
休整了一个正午后,刘真令回回炮持续攻打金州城,从未时(13点)到酉时(17点),整整两个时辰不间断的投石攻城下,金州城头死伤不小,城墙却依旧坚固的矗立在这辽东半岛的南端。
“爹,革带已经换了五次,还要继续吗?”
策马来到刘真面前,刘昂艰难询问,刘真也脸色难看。
他看了一眼天色,最后无奈摇头:“收兵休整,让全军埋锅造饭。”
“是”刘昂也十分无奈,朝廷在洪武二十八年时对这金州城的加固中费了心力,可如今没拿它来对付倭寇,反倒是拿来对付自己人了。
“铛铛铛……”
鸣金收兵的声音传来,明军如潮水般退去,而金州城头却爆发了如雷鸣般的喝彩声,仿佛在嘲笑明军的无能。
“算算死伤了多少弟兄!”
稳若泰山的崔均侧头询问郑峻,郑峻也连忙带人去询问盘查。
半个时辰后,一份阵亡名册交到了崔均的手上。
五十二个渤海兵卒和九十六个金州兵卒阵亡,这数量对比攻城的明军,差距过于明显,因此即便不知道明军伤亡多少的崔均也松了一口气。
“召他们的家人前来,抚恤田在城外我发不了,但抚恤的粮食必须当着诸位弟兄的面,发给这些为国捐躯将士的家属!”
崔均开口交代,郑峻也颇为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