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不点似懂非懂的点着头,虽然不了解少年的含义,但是她知道只要自己听话,那块甜甜的东西就是自己的了。忙不及不待的点着小脑袋,一点都不怕纤细的小脖子被折断。
“主子,船已到。”韩安隔着车帘缓缓的唤道。
松开指尖的糕点,凌苍玄挑开车帘,头也不回的走了下去。
小不点慌忙接住快要落到马车软毯上的水晶糕,有些诧异的望着少年急切的背影,她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刚刚还慢条斯理逗弄她的少年如此高兴。是的,少年错身的一霎那,自己看到了那双邪肆的棕色瞳孔中满载的喜悦,那是如自己吃到糕点时的那种甜甜的感受,困惑的伸出小舌头满足的舔了舔那甜蜜的滋味。
凌苍玄站在湛蓝的海边,望着遥远方向的一个黑色的小点,嘴角的笑开始如盛开的樱花一般,渲染着满满的水色嫣红
“苍玄少爷。”精致奢华的楼船中走出一个白衣男子,海风慢慢吹开了他长而干净的白袍,那是不染纤尘的颜色。
凌苍玄打量着笑的温和俊美的男子,几不可见的颔首。“姬总管。”疏远而有礼,笑容依旧,只是再也找不到那么一瞬间的真挚,少年如同掉入人间的清冷谪仙。
“夫人静候已久,想来此番路上可是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让少爷耽搁了行程?”不是疑问的疑问,姬曜宸漫不经心的吐露,嘴角的笑灿烂的让人心动。平平是笑,凌苍玄的是不属于凡尘的清冷孤傲,而姬曜宸的却是游戏人间的放浪不羁。
凌苍玄脚下不停顿的踏上了船,凝视着海风逐浪的美景,嘴角挑了挑。“姬总管的关心本王心领了。”乌黑的束起的发丝被风吹得扬起了优美的弧度。“想来轩辕梦漪的离去让姬总管颇为寂寞。”偏过头目光扫过韩安,凌苍玄不急不缓的交代。“韩安,把小不点带上船。”
挺拔昂立的身躯一滞,仅仅不过一秒之间,又快速的恢复了谈笑风生。“苍玄少爷的关心让属下惶恐。”姬曜宸笑的可丝毫没有不安的模样,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双浸着丝丝水迹的掌心泄露了他的不安。是的,对于那个无法无天搅得江湖叫苦不迭的大魔女的躲之不及。
阎都,城主府。
“浅儿。”冷冰冰的嗓音配上千年寒冰的脸,任谁看了都是一副债主的模样。一身黑衣的中年男子冷峻的五官就比悬崖峭壁的岩石还要坚硬刻骨,高大的身躯让人觉得如山一般沉稳,可惜这样一个孤绝冷漠的男子手中却不合时宜的拿着一碗黑不隆冬的药水,即使隔了几米远,那掩住的苦味都可以透过空气扑入鼻息之间。
男子面对的是一个慵懒倚在躺椅上的女子,长长的青丝一泻而下洒在软榻上,约摸十六、七岁芳华。青色的长衫随意的裹着纤细的身子,女子白晳的脸蛋上平凡的容颜却在那淡雅的气质下显得风华无限。对于男子冷厉却温和的警告,女子充耳不闻,纤白的手执着墨香的书卷,怡然自得。
男子紧绷的脸几根青筋跃跃欲试,握着碗的手越发的用力,平静的黑色药水面开始左右倾斜。“浅儿,今日一定得乖乖的把药喝了。”越发冷凛的眼神中是掩不住的宠溺,轩辕御凛知道自己的威胁对于浅墨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缓缓蹲身,空闲的大掌探出去抚摸女子安静的容颜,滑如凝脂的肌肤在古铜色的大掌下越发的晶莹,轩辕御凛感慨的盯着那不老的容颜,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怜惜。
浅墨很想忽略在自己面颊上游走的大掌,奈何那种酥麻略带粗粝的指腹在摩擦间带来一阵悸动,这个男人十年的相处已经把自己敏感的触觉掌握的一清二楚。“御凛,你确定今日要用这种方法逼我就范?”把手中的书放在身侧,浅墨慢条斯理的偏过头,顺着几缕发丝的缝隙,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冷峻面容。
几不可见的,那张堪称老脸的容颜上染上羞赧,若不是离得近了,只怕那淡淡的红迹就会被古铜的肤色掩盖。拿着白瓷碗的手一颤,里面的黑色左右晃了一晃,短短眨眼间又恢复了平静。轩辕御凛冷峻的脸有些抽搐,在浅儿面前自己根本就是手忙脚乱,这个女子大胆的连圣人都会抓狂,她可以面不改色的说着让柳下惠也面红耳赤的话,却仍旧是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看着一方霸主被自己逼的老脸紧绷,浅墨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恶趣味。“御凛,我的身子自己还能不了解。”虽然明知道他是在害怕自己的孱弱,但是天见可怜自己已经忍受够了那苦涩难以下咽的黑色“墨汁”。
许是被那张不以为然的小脸气急,本来面色沉下的轩辕御凛突然狠狠的扯了扯嘴角。“那浅儿告诉我,是谁在昨日昏倒的?”一字一句仿如是从石头里蹦出似的,硬得刺人。一想到那纤细的身子在自己眼前毫无征兆的滑落下去,轩辕御凛的心再次被紧紧的拽住,那种窒息感充斥着全身,这个淡雅如菊的女人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弱点,一颦一笑都让自己牵肠挂肚,更甚是那样的突然,简直是措手不及的绝望。
细长的眉轻轻蹙起,浅墨直勾勾的看着至昨日就在状况之外的男人。纤白的蝶翼轻轻触到了大掌,慢慢的覆在微凉的掌心。“御凛,虽然你很不愿意,但是这里。”牵引着大掌移到自己的平坦的腹部。“的的确确有个小生命。”
呆滞的脸有些茫然的瞪着那平坦的小腹,昨日夜里自己还用大掌抚摸过的美妙部分,此时在轩辕御凛的眼中就如同怪物一般。“你说什么?”陡然的高亢阴骛的嗓音因为顾及眼前的女子而压制的更显可怖。“不知死活的殷楚,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浅墨不可置否的盯着眼前明显是暴怒的狮子,心中不无怀疑,若是可怜的老大夫敢告诉他实情才是真正的不知死活。“小声一点,你吓到贝贝了?”
盛怒的容颜有一瞬间的狰狞,却在下一秒陷入空白。谁?轩辕御凛不懂明明在讨论手掌下的小生命,怎么牵扯到贝贝了?
“爹,爹爹——”颤抖的小嗓音带着惊恐的哭腔在门外响起。
轩辕御凛压下满腔杀人的暴戾,多少年了,自从浅儿生梦菡、梦贝之后,自己再也没有这样的谷欠望,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延续自己血脉的小生命却可以让自己暴跳如雷。“贝贝,什么事?”不习惯安抚的轩辕御凛,只能尽可能的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对着门栏处怯生生的小姑娘。
世人有一句话,叫做适得其反,而显然轩辕御凛把它诠释的淋漓尽致。那张冷硬的脸在戾气中扯出的弧度,看在胆小如鼠的轩辕梦贝的眼中简直就是狰狞的阎罗王的在世。
“哇哇——”小小的身子却怪异的不退反进,即使惊恐却依旧穿越过那让自己害怕的高大身躯,朝躺椅上的纤弱女子奔去。“娘,娘,贝贝怕。”小小的脸随着急速的奔跑而红润,细细的眼中滚动着水珠子,脸颊上还滑落了好几滴晶莹的液体。
挫折的望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家伙,喉结上下滚动了数次,轩辕御凛却最终无言以对。
看着有口无言的轩辕御凛,浅墨强忍着笑意,不能怪自己落井下石,而是那张无可奈何的脸谁又能把他和叱咤风云的阎都城主联系起来,此时的他不过是爱妻疼女的普通男子。“好了贝贝,爹爹不是故意的,我们原谅他好不好?”抚拍着颤抖的小背脊,浅墨对于轩辕梦贝的鼠胆无可奈何。
听话的小人抬起头,望着男子冷硬的脸,有些胆怯的眨了眨眼,仿如在疑问。
和浅儿相似的小脸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让轩辕御凛百感交集,逼着自己缓下表情。
“一蝶水晶糕。”冷不丁的稚嫩声自轩辕梦贝的嘴里溢出,还带着祈求的意味。
仿如在嘲笑自己还不如一蝶糕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