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其他的人也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人群中,包括一脸黑沉、神色极为恼怒的宗政明珠。他那原本俊朗的面庞此刻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牙关紧咬,双目喷火。
他死死地瞪着苏苏,心中的怒火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苏苏不顾他的存在,又自作主张地乱安排事情,之前明明口口声声答应得好好的,说自己不会多插手,可每次都无视他的意见,依旧我行我素。
“简凌潇,你为何会出现在芷瑜姑娘这里。”公羊无门那低沉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只见他神色凝重,紧盯着被拉下面巾的黑衣人,那人竟然是简凌潇。
简凌潇双唇紧闭,宛如一道紧闭的城门,脸上的表情漠然,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毫不在意。被抓住的他没有丝毫的害怕之色,只是像一根笔直的标枪般昂首挺胸站直了身体,一言不发,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塑。
“应该是因为泊兰人头吧。”苏苏轻启朱唇,那声音虽轻却坚定有力。她的目光犹如两道寒芒,紧紧锁住简凌潇,随后继续说道。
“金满堂手背有一处极不明显的伤口,应该是蜜蜂蜇伤。而你时常侍弄花草,其实并不是因为那些花草可以用药,而是可以借此养蜂,对吗?”
苏苏微微眯起双眸,回想起金满堂手上的蜇伤和指甲里的血迹。当时只一心想着指甲里的血迹,没有留意那个细微的伤口,后来经过反复地细细回忆之后,才察觉到其中暗藏的不对之处。
“没错,不过那蜂只是用来找人而已。我只想知道泊兰人头在那。我没有杀金满堂。那个蜜蜂的毒素很小,根本杀不了他。”简凌潇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他的语气急切而慌乱,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焦虑与忐忑。当对方点出那个伤口时,他深知再也无法隐瞒,只能心有不甘地承认,自己是在金满堂门外偶然看到那只死去的蜜蜂,后来又无意间发现金满堂手上的蜇痕。然而,他不停地摇着头,用近乎嘶吼的声音坚决强调,人绝对不是他杀的。
苏苏站在一旁,双眉紧锁,脸上写满了疑惑,“那蜂我让人捉了去验了,确实是毒不死人。”
简凌潇听到这话,身子突然猛地一颤,像是被一记重锤击中。他的脊背瞬间弯了下来,仿佛刚刚直挺的后背被一个无形且沉重无比的巨大负担狠狠压弯。只见他的嘴唇颤抖着,声音充满了痛苦与无奈,“我只是为了给我儿子治病。”
“我儿子患的也是树人症。这个病非常罕见,是个家族遗传病。我妻子就是因为这个病死的。而我的儿子也开始发病了。我不想他也离我而去。”简凌潇的眼眶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摇曳的残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深深的刺痛,那悲痛欲绝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
简凌潇为了儿子的病,四处奔波,寻医问药,却始终未能治愈。这种长久的折磨,让他的内心早已布满了千疮百孔,犹如一片荒芜的沙漠。他不想自己唯一的骨肉也步妻子的后尘,永远离开自己。所以,他必须不顾一切地去寻找希望,想尽办法保住自己与妻子爱情的结晶。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李莲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给自己鼓足了勇气。他神色凝重,缓缓地从方多病的身后走了出来,目光坚定地询问道:“你为何确定那泊兰人头就能治疗这个树人症?”
“因为我知道,金满堂就身患树人症。”简凌潇的这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在场众人的心中瞬间引爆,大家都震惊得目瞪口呆。
方多病一脸惊愕,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眉头紧锁,“这么多树人症都汇集到了一起,该不会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惶恐与不安,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且不为人知的可能。
随着调查的逐渐深入,真相也一层一层地被揭开。果然,正如大家所猜测的那样,简凌潇的妻子原来是金家之人,是金满堂同父异母的妹妹。
而董羚的身世也不再神秘,种种迹象表明,他多半也和金家有着错综复杂、难以斩断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金满堂每隔几日就会用泊兰人头配着药人的血服用才能压制这个怪病,如此罔顾人文的方法。简兄医者仁心,想必就算得到泊兰人头也不忍心吧。”李莲花目光深邃而沉重,紧紧地盯着简凌潇,语气中带着几分探寻和期许。
简凌潇听了,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他无奈地点了点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我确实也是不忍心用这种残忍的方法的。”
苏苏站在角落里,望着众人,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失落与迷茫。线索又断了,仿佛他们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永无尽头的谜团之中,找不到任何出路。
此刻,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的心头都像是被一层厚厚的阴霾重重笼罩,未来究竟会怎样,无人能够预知。
宗政明珠满脸阴沉地站在庭院中央,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与恼怒。他辛苦了整整一夜,却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成果,内心的挫败犹如沉重的巨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哼,猜来猜去还不是白忙活一场。那金满堂分明就是和董羚打斗的时候死亡。非要是事事横插一脚,我看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宗政明珠双手抱胸,紧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冷漠与不屑。他的话语尖锐而刺耳,仿佛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此时的方多病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怒目圆睁,大声驳斥道:“你胡说什么呢?就你办的那些冤假错案,不知道多少冤魂夜里会来找你索命,还在这儿胡言乱语!”方多病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如同被点燃的爆竹,随时都可能爆发。
宗政明珠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的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气急败坏地伸出手指着方多病吼道:“还有你,我早就派人去百川院查在职刑探的名单,你根本就不在册。你个西北货,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的。来人,把他和那个姓李的给我赶出去。”
话音刚落,宗政明珠用力地将手中的名单狠狠地朝方多病甩去。那张轻薄的纸张在空中肆意飞舞,最终重重地砸在了方多病的身上。
一旁的监察司侍卫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和困惑。他们偷偷地看了看苏苏,心里不停地打着鼓。这两人和少卿大人的妹妹关系似乎有些特殊,让他们一时之间难以抉择。然而,见苏苏没有任何表态,想来应该不会加以阻拦。
于是,侍卫们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动作还算客气地将方多病和李莲花往外请。他们还好心地把两人的东西塞到了他们怀中,随后迅速地关上了元宝山庄那扇沉重而厚实的大门,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仿佛将一切的纷争都隔绝在了门外。
被赶出山庄的方多病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物品,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愤怒使得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扯着嗓子大声咒骂道:“好你个宗政明珠,你不明是非,公报私仇,你骂谁西北货呢?小爷我是正宗的百川院刑探,你给我等着。我迟早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看到时候你是怎么颜面扫地的!”
“好了好了。声音小点。雅正雅正。”李莲花一脸焦急和无奈,他赶忙伸手拉住旁边气呼呼的方多病,不停地劝解着,“别这么冲动,小心你的情绪太过激动,万一导致罡气再次复发,那可就糟糕了。”
“哼,还有苏苏,因为今晚的事,那宗政明珠不知道怎么对付她呢。她不会有事吧?”方多病眉头紧紧蹙起,眼中满是焦虑与担忧,喃喃自语着替苏苏担忧着她的处境。
此刻的他,宛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元宝山庄大门前来回踱步。虽说他向来不涉足朝堂,对其中的弯弯绕绕也只是略知一二,但也深知那朝堂中的尔虞我诈,斗争的凶险程度简直超乎想象。
如今他们俩就这么被毫不留情地驱赶了出来,想要帮苏苏却又束手无策。那股深深的无力感,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束缚。
“你不气她隐瞒身份了?”李莲花双手抱臂,斜睨着一脸忧愁的方多病,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方多病听到这话,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尴尬和恼羞成怒的神色。“当然生气!你们一个个的都只会骗我。等着吧,等元宝山庄事情结束,我非要好好要个说法。”他一边大声叫嚷着,一边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倔强地将下巴微微扬起,试图在李莲花面前展现出自己强硬坚定的态度。
可他那双不停闪烁的眼眸,以及那不自觉握紧、微微颤抖的拳头,却无情地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李莲花看着他这副虚张声势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哟,就你这嘴硬的样子,我看你见到苏苏,怕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方多病猛地转过头,怒目圆睁地瞪着李莲花,“你胡说什么!我一定会让她知道,骗我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的声音虽然依旧高亢,但仔细听来,却不自觉地降低了几分,那强硬的语调中也隐隐透露出一丝底气不足。
夜风吹过,带来一阵沁人心脾的凉意,方多病不禁打了个寒颤。思绪也如同那被风吹乱的发丝,愈发纷乱。那些与苏苏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他的心头不断闪烁。曾经一起度过的欢笑时光,彼此分享的温暖瞬间,此刻在心头交织成了一团复杂难解的情感乱麻。方多病在心底默默地祈祷着,愿苏苏千万不要因为今晚的事情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